鬼龙猛地睁开猩红瞳孔。
——
枯叶渐落。
露出树洞内掏出鸟蛋的稚嫩少年。
苍白环绕，饥肠饿肚的脸颊上，弥漫着童真笑容。
少年将两枚鸟蛋藏于背后竹篓。
留下一枚，急不可耐磕打在石头上。
双壳一开，连液带黄尽数倒进嘴里。
临了还忍不住舔了几下蛋壳。
许是没吃饱，他嘎巴两下牙齿，将蛋壳一股脑扔进嘴里。
嚼咽几下，囫囵吞下。
看着天空的乌云密布，寒风秋落。
他紧了紧破旧棉袄，喃喃自语：
“山蘑菇五斤，栅栏草两斤，还有入药的蓝草根、麻黄苦，应该...差不多够换一条鱼了吧。”
“十文钱能换到的吧？”
语气有些不自信。
清澈的眼眸，望向不远处的擎天山脉。
“上次昏迷，不知哪个好心人将我送到山下，还因救我漏掉一颗百年野山参。”
“南先生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遇到那个好心人，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才是。”
“只是这古仙山...真的如南先生说的那般，不可上吗...”
呢喃中，迷茫的眼神在咬牙切齿中有了决定。
为了有鱼汤给母亲调养身体，他决定再冒险上一次山。
跨过漫山枯树秋叶，顺着崎岖小路快速前行。
天色渐暗，大雪将至。
他必须在天黑前赶回家。
——
昏暗的乌云顶在山峦峰顶。
在鬼龙激动期盼的目光下，消失了三年的胆小鬼渐渐走近。
许是因为年龄大了三岁，这一次，少年没有如三年前那般小心翼翼。
而是快速从崎岖山路攀爬上前。
半炷香后。
穿着破旧棉衣的少年，轻手轻脚来到了洞口百米外那两颗庞大的桃树、梨树下。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十岁的宁飞鱼骨瘦嶙峋。
他个头不高，与三年前比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
“好大的青梨啊！”
他还没有注意到，巨大山洞内，一双猩红瞳孔已经盯着他多时。
让他馋嘴的桃子和梨子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
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馋嘴的涎液从嘴角滑落。
他放下竹篓，走到梨树前，五体投地趴伏在地，手脚齐用，不停开合。
仿佛在拜神，又好像在拜冥冥之中的什么。
直至好一会，他才起身。
小脸涨红，用尽全身力气攀爬到梨树上。
他摘下一颗两手合十都抱不住的巨大梨子，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吃起。
梨汁四溅，射的他嘴角到处都是。
连续吃掉两颗大梨，他才心满意足拍了拍鼓起的肚子。
这顿饭，是他上山几天来吃过的唯一一顿饱饭。
他很满足。
擦干嘴角。
他拿起一根木棍打在梨树。
不大会，五个大梨顺着树梢掉落在地。
少年没有立刻跳下梨树，而是顺着岩石小心翼翼攀爬到另一侧。
以同样的方式又打下七八个脸蛋大小的大桃子，才停下。
满心欢喜看着桃子和梨子。
他一边往竹篓里装，一边呢喃自语：
“这些应该足够娘亲和香儿姐姐吃了，仙树们，谢谢你们让我们果腹。”
装完果子后，他再次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拜倒。
“两颗仙树，一饭之恩感激不尽。天色已晚，飞鱼要下山了，待来年再来祭拜你们。”
话落，他背起沉重的竹篓。骨瘦如柴的瘦小身体转身离去。
他刚转身，身体猛然一颤。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黑漆漆的巨大山洞内，一颗比巨梨还大的猩红色瞳仁瞪着他。
宁飞鱼浑身颤抖，嗓子发干。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身体颤抖转过身，以同样的方式，再次轻轻转回。
两只猩红瞳孔由远至近渐渐显现。
一颗无法形容的庞大狰狞兽头夹杂着狂暴气势走出黑漆漆山洞。
覆盖着赤金色的巨大鳞片一晃一晃刺激着少年的神经。
“噗通——”
双眼上翻，眼白遮天。
宁飞鱼被眼前一幕吓得口吐白沫，如倒栽葱，仰天倒下。
“这——”
鬼龙淡漠冰冷的瞳孔一怔。
看着即便昏倒也不停哆嗦抽搐的少年，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路过。
他直勾勾盯着他，呢喃自语：
“我的样子那么吓人？看一眼就吓晕了？”
想着这次一定要留下男孩，巨大猪尾在山洞一扫。
呼风中，卷起一枚白菜仙果，扔入口中。
【检测到宿主吞服一颗化形仙果，受到限制暂时无法增长身体，化形时间6小时，是否化形？】
“立刻化形。”
白光骤显。
刺目的白光照射整个山洞。
几个呼吸后，白光渐渐褪去。
一百多米大的赤金色妖猪消失不见。
浑身**的青年站在山洞口。
青年年约二十岁左右，身材修长，三千青丝垂下。
无法形容的妖异俊美容颜下，倒着一双猩红色的柳叶眸，看起来宛如两道狰狞极光。
穿越到蛮荒世界五百多年，鬼龙还是第一次幻化人形。
看到没有想象的一身黑毛时，他忍不住松了口气。
瞳孔突然一凝，嘴角上扬。
低头看去。
身体上，一根狰狞巨柱屹立横空。
再看身体，如钢铁般坚硬的肌肉，棱角分明挂在他身。
“嘶~”
鬼龙倒吸口气。
这身体确实够帅，可第一次与徒儿见面，如此坦胸露乳，怕是会吓坏了他。
万万不能把他吓跑。
想到枯燥的几百年，他连忙查看起脑中记载的神功，吞天大术。
随着数万金灿灿的字体闪过，一篇篇有关幻化的记忆不断出现在他脑中。
“靠！原来吞天大术里就有化形，难怪狗日的天道没有逼迫我吃化形果。”
吞天大术里包罗万象，各类功法简直应有尽有。
只是一会，他就看到不下数种能够幻化人形的变化类仙术。
一炷香后。
鬼龙单手掐诀，口中念着仙法口诀。
白雾凝聚，青衣汇聚。
一件青色长袍幻化，遮盖在他身上。
三千青丝，一件青袍。
鬼龙的仙质再次拔高数个层次。
除了猩红的瞳孔，他整个人宛如九天之上的妖仙，又似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堕星。
手心抬起，铜镜汇聚。
看着里面那张堪称妖异的帅气脸庞。
鬼龙感慨：“帅，有时也是一种罪啊！”
只是让他皱眉的是，猩红如刀的双瞳，本就狰狞，幻化人形后，不但没有减去锐气，反而还增加了无数寒芒。
身体气质本如仙，可搭配那寒芒密布的猩红双瞳，他整个人简直如妖界凶仙般可怕。
鬼龙仰天长叹，手心再次凝聚。
白雾消散时，一条白绫落入他手。
随着双眼被白绫遮蔽，猩红瞳孔带来的凶戾气息才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