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越来越近,竟然穿着一身长马褂,就像民国时期男人的那种装扮,头上还戴着一个黑色瓜皮帽,看不清楚脸,但从穿着和步伐上来看,应该是个3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客服所说的客人?什么客人?
只见那人缓缓的走到了三轮车旁,先是绕着三轮车转了一圈,然后又上下打量着马健。
马健隐约闻到一股腐烂的气息传来,他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那男人掀开了三轮车的车帘,钻了进去。
他钻进车里了?明月还在车里呢。
接着,三轮车就晃动起来,吱吱呀呀的直响,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叫声。
马健顿时明白了什么,那男人在车里和明月做那种事儿。
那个面具人说,即便是明月死了也得继续还债。
这就是他们让明月继续还债的方式,让她继续卖身赚钱。
他心如刀绞,拳头渐渐握紧,恨不能立刻扑进车里,将那个欺负明月的男人给一拳打翻。
可是他发现他的双脚被一股力量给禁锢住了,根本动不了。
他急得满头大汗,可任凭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好在那客人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只过了十几分钟,三轮车就停止了晃动,那男人从里面下来了。
他戴上了瓜皮帽,整理好了衣服,将一大把纸钞扔到了马健的身上,口中还嘀咕了一句:“味道不错,下次还来。”
然后那人径直走向了乱坟岗深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而禁锢着马健的那股力量也消失了,他赶紧就跑到三轮车里面,只见明月直挺挺的躺在那里,眼神空洞,神情呆滞,衣服凌乱。
“明月明月……”他忍不住抱住明月,万分自责。
可明月的身体还是那么凉,像冰块一样,更可怕的是明月根本就没有呼吸。
没有呼吸和温度的那是死人。
明月确实已经死了,可为什么她却能像活人一样的走动?
“后来呢?”我问。
“后来天快亮的时候,我就开着三轮车回到了那个烂尾楼的地下室,面具人把那个人给的纸钞拿走了,我看过了,那根本就是冥钞,是烧给死人的钱。”
“你的意思那个客人是……鬼?”
马健说道:“一开始我并不能确定,直到一个月之后……”
一个月,整整一个月,马健被逼迫着,每晚深夜都开着三轮车到乱坟岗,火葬场,废弃的凶宅旁边等一些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去。
活人贷那边会主动把客源联系好,他们只需要在那等着,过不了多久客人就会出现,然后上车办事儿,完了把一大碟冥钞扔给马健。
这个过程让马健万分痛苦,他曾想过反抗,但他不敢。
他曾想找人求助,甚至想过去报警,但也没用,这可是邪术,活人贷是一个有组织有计划的邪术组织,巡捕根本查不出来。
别说查了,这些事情他们连信都不会信。
就这样,马健在痛苦中渐渐的变得麻木,他甚至开始幻想,或许有一天真的能够还清债务,彻底摆脱活人贷。
可是那天,却发生了意外。
我看向了他脖子里的手印,知道他中邪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那完午夜十二点,马健照例是开着三轮车,按照客服的指示,把明月拉到了一个火葬场的后门旁边。
不一会儿,客人就来了。
那个客人有些可怕,穿着一身西装,可能西装上到处都是血迹,半个脑袋都没了,好像是一个出了车祸的死鬼。
那人生前是个变态,喜欢虐玩女人,死了之后依然兴趣不减。
他上了车,不一会儿,三轮车就开始晃动起来,里面还夹杂着啪啪啪砰砰砰的声音,是那死鬼在狠狠的扇着明月耳光,虐打她。
一向神情呆滞毫无反应的明月,第一次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和哭喊声。
马健气的脸色铁青,因为这个月以来他表现的很配合,所以禁锢他的那个力量已经没有了,他没忍住,直接冲上了车,从后面死死掐住那死鬼的脖子。
“妈的,你敢虐打明月,我弄死你。”他大骂了一声。
可他却忘了,这个客人本来就不是人,那是鬼。
那一刻,车前点着的两根蜡烛,其中一根呼的一声就灭了,那死鬼猛的转过身,反手掐住了马健的脖子。
马健眼前闪过那死鬼争的半个脑袋,然后眼前一黑就晕死过去。
说到这里,马健又给我看他脖子里的那个青黑色的手印。
“这就是那个死鬼留下的,从那以后我就觉得浑身发冷,白天还好些,一到了晚上就冷得直打哆嗦。”
“我找人问过了,这是鬼手印,鬼这东西,本身就属于阴物,这手印是阴气凝结而成,逐渐渗透我的身体,这么下去,我会因阴气入体而死。”
“我之前也找过阴阳先生,可是他们都说治不了,主要是,主要是他们说我得罪了活人贷,他们也不敢管。”
“那活人贷那边怎么说?”我问道。
“那次我坏了规矩,扰了客人的好事儿,蜡烛也熄灭了一只,那面具人将我暴打了一顿,骂我差点坏了他们的大事儿,还好,只熄灭了一只蜡烛,还有的救。”
“我脖子上的这个鬼手印,他们压根不管,只是依旧逼迫我晚上开着三轮车,拉着明月去接客。”
“那明月呢?那次你坏了规矩后,明月没受什么影响吧?”
“那面具人说影响不大,但如果再有下次,明月铁定会魂飞魄散,连个渣滓都不会留下。”
马健说到这里,又开始捂着被子打哆嗦。
“鬼手印的阴气渗入我的身体,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凡子,我不怕死,真的,可是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呀,还有明月现在被弄的不知道是人是鬼,在死之前我至少得让她解脱了,我才安心。”
“所以你帮帮我,帮我去掉这个鬼手印,活人贷压根不管我的死活,只会一味的逼着我拉着明月接客。”
我说道:“你都成这个样子了,每天晚上还要被他们逼着去做事吗?你们去的地方都是一些阴气比较重的地方,本来就阴气入体,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死。”
马健说道:“以前是每晚都逼着我去,现在是隔两三天去一次,面具人说,明月接客的次数已超过100次,再做几次,就大功告成了。”
“可我……可我感觉我撑不了太久了……”
我又给马健倒了一杯热水,让他喝下去,多少会起点作用。
“活人贷,竟用这种方式逼着人去赚钱,可他们赚的钱是冥钞呀,有什么用?”
“是冥钞,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面具人,他说他自然有办法将赚来的冥钞兑换成活人用的钞票。”
“那冥钞,你也知道的,数额都很大,动不动就上百万上千万,面具人说,一百万的冥钞能兑换十万人民币,兑换比例很大的,所以赚死鬼的钱比赚活人的钱来的快。”
我大吃一惊,只知道活人的钱能够买来冥钞,却没听说过冥钞还能换成活人的钱。
这个活人贷组织,不简单啊。
但我很快觉得这里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