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一大早,我在陳佩浮誇的尖叫聲中醒來。
不用想也知道,她這個嗅覺極其敏感的人一定聞到了昨天夜裏我抽煙和燒毀照片的味道。我的臥室有個小陽台,那是專屬我的秘密基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偶爾會跑去那裏做我一些我平時不會做的事。
有時候抽根煙,有時候喝瓶酒,有時候毀點東西。
這是我青春期遺留下來的小秘密與不良習慣,在我十五歲被趕出家門後戛然而止,而重新回到這裏後,死灰複燃。
陳佩雖然一身止不住的世俗氣,但由於鼻子的問題特別不喜歡煙味。因為這個問題,她曾經不止一次在蘇遠麵前找我麻煩,每一次我都是乖乖地道歉,然後行事更小心。
我並沒有煙癮,也不愛酗酒,隻是更熱衷於讓她不痛快。
比如昨天。
我把所有小時候和蘇遠的合照全都燒了,然後破例地抽了根煙。燒焦味和煙味確實有點重,我也懶得散掉,蒙著被子倒頭就睡。以至於陳佩衝進來粗魯地拽下我的被子朝我嘶吼,我也一點都不意外。
不算早的陽光有點刺眼,我靠在床頭,懶散地看著她,打著哈欠。
“本性暴露了是嗎?一個喬諾就讓你不用裝小白兔了是嗎?!”
“蘇靜安,我告訴你,這個家不是你的,是我未來肚子裏的孩子的,你別給我囂張!”
她麵紅耳赤,看起來滑稽極了。
保姆阿姨在旁邊一個勁兒勸,可她還是像吃了槍子一樣喋喋不休。我懶得和她爭論,爬起來乖乖地穿上衣服。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我不想聽進去的話,向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所以,當她終於罵累了,站在我麵前喘氣的時候,我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不孕不育這病不好治,希望有天你能如願以償。”我說。
“蘇靜安!”她氣得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