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三个人从剪开的裂缝处钻出来,然后又将剪开的铁丝网恢复了原状,防止被巡视的敌人发现。
看到东方焜出来后,梦薇早就按捺不住紧张和激动的心情,悄悄地爬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东方焜的胳膊。
鬼子的岗哨就在他们的头顶上,东方焜不敢说话,只是朝梦薇用力点了一下头,梦薇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东方焜急忙拉起她的手,弯腰钻进了灌木丛中。
离开铁丝网一段距离后,天娇忍不住在阿强身后问:“怎么样?找到梦薇姐的父亲没有?”
阿强低声说:“问他们俩,我在外面负责警戒,没有跟进屋里去,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东方焜感觉这里应该安全了,于是停下脚步,对围拢过来的几个人说:“一切顺利,里面还有三百多名战俘,梦薇的父亲也在里面,而且已经同意了我们的行动计划……”
梦薇使劲抓着东方焜的胳膊,激动地问:“我爸爸还好吗?”
“小姐,我的胳膊都让你弄痛了。”东方焜开玩笑地说。他想缓解一下梦薇激动的情绪,然后用轻松的口吻说:“老爷子身体非常健壮,精神也很好,就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差不多。”
“你哄我,爸爸五十多岁了,怎么能跟年轻人一样?”
“我干吗要骗你,不信你问天虎哥,是不是?”
沐天虎马上接口说:“嗯,东方老弟讲得不错。另外我听老爷子好像话里有话,好像已经认下他这个女婿了。”
东方焜和梦薇都没料到沐天虎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被弄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好。
“天虎哥,你……你……怎么可以……瞎说……慈师长……不……梦薇她爸爸什么时候说这样的话了……”东方焜张口结舌地不知道如何来解释。
霍雄飞刚点上一支烟,猛吸了一口。刚才埋伏在岗楼下面不能吸烟,把他憋闷怀了,抽了一口烟后,霍雄飞笑着说:“东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其实我们都看出梦薇姑娘很喜欢你,是不是梦薇?”
梦薇让霍雄飞这么一问,更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躲在东方焜身后,不过心里如同喝了蜜一样,不但父亲找到了,还有了一个让自己心醉的男友,可谓是双喜临门。东方焜赶紧对大家说:“好了,先不要闹了,再有两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咱们赶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早晨将有一场恶战等着咱们。”
“我带大家去一个地方,保证既安全又舒适。”天虎自告奋勇地说。原来白天来的时候他就在战俘营几百米外的地方发现了一棵巨大的榕树,树干的直径有五六米,巨大的板状气根支撑着粗大的树枝,躺在上面睡觉肯定很舒服,而且非常容易攀爬。
天虎把大家带到如同小山包一样的大树下,虽然是在黑夜,大家也被这棵硕大无比的榕树震撼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独木成林,这一棵树覆盖了十多亩的地方。
攀上大树前,东方焜把几个人都招呼到一起,对大家说:“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还是按照老规矩两人一组,到战俘营的外面去监视鬼子的一举一动,一直到咱们开始行动为止,这次值班的时间长一点,四个小时轮换一次,监视的地点还设在刚才咱们潜伏的地方。”
东方焜话音刚落,天娇就抢着着说:“我和梦薇姐第一组,东方大哥,这样的小事情你就不用跟着去了,我们俩就可以。”
东方焜沉思了一下说:“你们俩第二组吧,白大哥和阿强站第一班岗。”
几个人都明白东方焜的意思,现在天还没亮,让两个姑娘在森林走动不放心。
白家昌马上说:“好吧,我们俩先去了。”说完就从东方焜手里接过望远镜,同阿强一起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随后几个人爬到了巨大的榕树上,各自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开始休息。梦薇哪里有睡觉的心思,一直睁着眼睛等天亮。她心里在暗暗地琢磨,天亮后就去把阿强他们俩替换回来。起床后爸爸一定会从房间里出来,她想去看看是否能发现爸爸的身影。
天刚蒙蒙亮,梦薇就拍拍天娇,不用解释天娇也明白梦薇的心思。两人悄悄从树上溜下来,然后朝矿区的方向走去。
看到两个姑娘离开后,霍雄飞坐起来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一口后对东方焜说:“小丫头等不及了,一定是想去看看她爸爸的身影。”
东方焜就躺在离霍雄飞不远处的大树杈上,他身下的这根大树枝像一扇门板一样宽,而且是平平地伸出去,下面有伸到地面的气根支撑着树枝,躺在上面真的很舒服,如同住在一所绿色的大房子里。
东方焜也没有合眼,他在考虑着明天的行动可能会出现的意外情况。根据他对日军的了解,要小鬼子投降的可能性非常小,这些信奉武道士精神的家伙们,把缴枪投降视为耻辱,所以宁可剖腹自杀也不缴械。
梦薇和天娇偷偷地溜下树时,东方焜也发现了,听到霍雄飞跟自己说话,他也坐起来,叹了一口气说:“唉,说实话梦薇为了这一天忍受了太多的委屈,承受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真难为她了,一个女孩子能做到这样真的不容易,就是很多男人也会放弃了。东方,梦薇是个好女孩,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东方焜现在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一场恶战就在眼前,他不能让自己分心,于是把话题岔开:“霍大哥,你的烟抽得太凶了,这样对身体不好,以后要逐渐少抽点。”
霍雄飞苦笑了一下,把烟头从嘴巴拿下来看了一眼,很无奈地说:“刚从南洋来到这里的时候,经常遭到日本飞机的狂轰乱炸,有时在半路上还会遇到鬼子的袭击,那时心里真的是害怕,没办法就拼命地吸烟,感觉吸烟能消除心里的恐惧,不知不觉地就离不开它了。”
“哈哈……”东方焜忍不住笑了起来,“霍大哥,你是我第一个听到说这样话的人,很多人就是害怕也咬着牙不说。”
“刚开始哪有不害怕的人?眨眼间命就没有了,看多了就习惯了。我的两个副驾驶都死在我身边,什么时候被打死的都不知道,停下车后发现不说话,用手一摸人都已经硬了,胸前还插着一块弹片。”
两人正说着话,阿强和白家昌回来了,东方焜急忙问:“情况怎么样?鬼子有什么动静没有?”
“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我们回来的时候岗楼上的哨兵也是刚换岗。”
“那好,你们俩抓紧时间休息一下吧。”
白家昌一边往树上爬一边问:“两个丫头怎么去得那么早?还有两个小时才到轮岗的时间。”
“梦薇心里牵挂着她父亲,让她们俩多监视一会儿吧,反正在这里她也安不下心来。”
过了不多时,沐天虎忽地一下从树杈上坐了起来。他侧耳听了一下,急忙说:“有情况,我妹妹发出信号让我们过去。”
其他人来不及多想,用最快的速度抓起武器从树上溜下来,五个人匆忙朝战俘营方向赶过来。
来到梦薇和天娇藏身处,东方焜急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梦薇把望远镜递给东方焜,神情焦急地说:“你看看战俘们居住的房屋,我感觉好像不大对劲。”
“有什么问题吗?”东方焜举起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问。
“木屋里的人从早上开始就没有人出来过,而且每个房子的门口都多了两个鬼子,看样子是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果然跟梦薇说的一样。东方焜看到矿区中间的那五排房屋,所有的门口前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很明显是把战俘们控制起来了。
东方焜把望远镜递给身边的沐天虎,然后蹲下来让灌木挡住身体,同时在紧张地思考着,难道是敌人发现了什么。
“会不会总是这样,早上的时候都不让屋子里的人出来?”阿强自言自语地说。
梦薇立刻反驳道:“现在已经是半上午了,不是早上,我能感觉到里面肯定出事了。”
“先别争论了,继续严密观察矿区的动向。”东方焜低声说。
梦薇着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喃喃地说:“怎么办,怎么办,鬼子会不会杀害里面的人?”随即又无助地对东方焜说:“东方大哥,求求你赶快想办法救救我爸爸,我就爸爸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他了……”
霍雄飞、沐天虎、阿强他们都悄悄地围拢到东方焜身边,用焦急的眼神望着他。霍雄飞低声说:“东方,咱们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里面的人救出来,决不能再让小鬼子杀害咱们的人了。”
“对,不能让鬼子伤害咱们的人了。”
沐天虎也跟着说:“马上杀进去,大不了跟小鬼子拼个你死我活。”
东方焜冷静地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硬拼,咱们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如果鲁莽行事不但救不了他们,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再观察一下。”
说完东方焜重新回过身来,从天虎手里要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整个矿区的情况。他发现整个矿区冷冷清清,除了周围的岗楼上几乎看不到一个人在走动,到处都透露着怪异的气氛,情况的确有些不妙。
东方焜一边观察一边想,必须做好准备,防止鬼子突然杀害里面的战俘。鬼子为了掩盖他们的罪行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东方焜从镜头里看到了矿区最高处的那座大岗楼,要动手就必须先控制那里。他又看到了岗楼后面的悬崖,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然后把望远镜递给沐天虎。
“沐大哥,你注意观察一下矿区最高处的那座大岗楼和它后面的悬崖,你估计一下从上面能否下到岗楼上?”
沐天虎看了一会儿,然后说:“应该可以。利用咱们携带的绳索,先下到悬崖中间部位斜长出来的那几棵树上,然后把绳索放下来,再拴到那棵大一点的树上就可以下到岗楼顶上。”
“那好,沐大哥,你带着阿强和白大哥马上绕到山崖上面去,然后埋伏在上面,如果情况不对打起来,你们就从上面悄悄下来控制那座大岗楼。”
“没问题。”天虎爽快地答应道。
东方焜接着说:“如果下面不动手,你们埋伏到天黑后,就撤回到这里与我们会合,然后等到凌晨三点钟再一起行动。”
随后东方焜又对阿强说:“阿强,你带上一支步枪,一旦下面打起来,你负责阻击周围各个岗楼上的机枪手,一定要保证我们把战俘营里的人救出来。”
“放心吧,保证让小鬼子一个都活不了。”
三个人带着武器准备离开,东方焜又叮嘱沐天虎说:“你们在接近悬崖顶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隐蔽,小心鬼子在上面设有暗哨。”
沐天虎答应一声,带着两个人快速离开了。
(2)
梦薇猜测的不假,战俘营里的确是发生了变故,而且是非常严重的意外情况。
位于野人山鬼谷中的这座日军玉矿,最初与战俘营是两套人马,因为缺少开采宝石的矿工,所以才把战俘营秘密转移到了这里,让战俘充当矿工。
鸠山次郎的职务起初只是矿长,战俘营迁到这里与玉矿合并在一起,因为他的军衔是中佐,所以整座玉矿与战俘营都由他全权负责。
木村是鸠山次郎的助手,军衔是中尉。另外战俘营还有一名少佐,是日军中队的队长,主要负责安全防卫。整个玉矿和战俘营就由他们三个人负责。
三天前,负责对外联络的木村回到玉矿,把在那嘎部落遇到一帮中国客商的事情向鸠山次郎进行了汇报,当时那个少佐也在办公室里。
少佐马上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他怀疑东方焜他们几个人是中国政府派来的刺探战俘营的特务。鸠山次郎觉得少佐有些神经过敏,从木村的描述中看,这些人不像是奸细。
说实话这些人躲藏在野人山里已经非常厌倦了,日本投降后他们就与国内失去了全部联系,如同一群孤魂野鬼漂泊在山野之中。士兵们也想结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也都期盼着回到日本与自己的亲人团聚。所以当听到有中国人来到野人山后,少佐马上就想利用这个借口离开这里。
鸠山次郎何尝不知道少佐的心事,但是要带着两百名士兵安全回到日本谈何容易,很可能不等他们离开缅甸就被消灭了。但是在这里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三个人开始商议他们的出路。
木村首先提出了战俘的问题,少佐毫不犹豫地说:“这个问题最好解决了,把所有的支那人全部赶进矿井中,然后把矿井炸毁,让他们永远从地球上消失。”
鸠山和木村虽然觉得这样有点残忍,可是没有其他好办法,也都默认了少佐的意见。
木村又提到仓库中还有大批挖掘出来的宝石,如果扔掉就太可惜了。鸠山考虑了一下说:“木村君,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宝石都运到密支那去,不论价格高低尽快出手,把收回来的钱分给士兵,让他们作为回日本的路费。”
少佐看着鸠山问:“中佐的意思是让士兵各自离开这里,然后自己找出路回日本?”
鸠山点点头说:“对。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化整为零,最多两三个人一起,自己寻找出路回日本,这是唯一可以保证大家能回去的办法。”
少佐又问木村:“木村君,处理完仓库里的宝石需要多长时间?”
木村沉思了一下说:“用咱们的船需要运送两趟,大概要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
“时间是不是太长了?”看来少佐有些迫不及待了。
鸠山次郎笑着说:“几年的时间咱们都过来了,还差这十多天?这件事情暂时就这样决定了,在离开这里之前,千万不能走漏了消息。”
木村第二天就带人往船上装运宝石,准备立刻运送出去。这个时候东方焜他们已经进入鬼谷,正穿行在森林中,一步步靠近这里。
因为要离开野人山了,木村也不再顾忌什么,货物装好后就带人驾船启航了。他们的船驶出鬼谷后,进入了不归湖。
每次经过不归湖的时候,木村都会给两条巨蟒带来食物,多是从森林里打的野味,有时是黄羊,有时是小鹿。两条巨大的水蟒已经被木村驯服了。
船进入不归湖后,木村就让手下用刀把带来的山羊头砍下来,再用绳子拴住羊腿,把死羊扔进湖水里。闻到血腥的巨蟒很快就会出现。
但是这一次巨蟒却没有出现,就在快要驶出不归湖的时候,一个士兵忽然看到了漂浮在湖面上的一大截巨蟒的身体,有四五米长,腹部朝上,已经被水浸泡得发白了。因为腐烂,巨蟒整个胀鼓起来,发出令人呕吐的腐臭味。
木村马上命令停船,慢慢地靠近了死蟒,从巨蟒身体的断裂处,木村一眼就看出是威力巨大的爆炸把巨蟒的身体炸断了。他立刻意识到在那嘎寨子遇到的那几个人进入了鬼谷,马上命令掉转船头回去。
无巧不成书,东方焜他们刚离开战俘营,木村的船也返回了矿区。木村迫不及待地将鸠山次郎和少佐都叫醒,两个家伙一听木村连夜返回来了,就猜到出了大事。木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最后说:“我敢断定那几个中国人已经进入了鬼谷,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他们此行的目的,但肯定会对咱们形成威胁。”
少佐迫不及待地说:“我建议咱们的行动提前进行。”
鸠山次郎显得并不太着急,他声调缓慢地问:“木村君,对方有几个人?”
“我见到的是六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女人。”
“嘿嘿……我看没什么了不起的,咱们有一个中队在这里,几个支那人有什么好慌张的。”鸠山满不在乎地说。
“中佐阁下,就怕他们是先遣部队,后面很可能跟有大部队。阁下应该很清楚,一旦被堵在山谷中我们就无路可逃了,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孤军,外面没有任何的援兵。”少佐急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木村看着鸠山说:“少佐说得不错,万一对方是冲我们来的就麻烦了。我也觉得应该提前行动。”
鸠山次郎见两个人都提出要尽快行动,他也不便再反对。其实鸠山心里很清楚,他就是反对也没有多大作用,因为现在少佐完全可以不听他的。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军令可言了,他们就如同一盘散沙,只是暂时聚在一起而已。
“你有什么计划?”鸠山看着少佐问。
“明天一早我就下令把战俘们控制起来,不再让他们下矿井,然后安排人在矿井中装上炸药,后天早上天不亮就把他们都赶下矿井,砰,一切都结束了……”少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画着。
“好吧,就按你的计划。不过一定要注意,狗急了还要跳墙,严防战俘们暴乱。”
少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离天亮不到一个钟头了,他马上说:“我现在就去安排人把战俘们控制在屋子里,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出来。”
说完少佐就离开办公室去安排了。鸠山回头看着木村问:“你能确定那些人是冲我们来的吗?”
木村答非所问,神情紧张地说:“中佐,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咱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哦,为什么?”
“中国有句俗话,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能看出来这几个人绝非善辈,而且当知道我们是日本人后表现得特别愤恨……”
鸠山次郎摇摇头说:“这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哪个中国人不恨咱们?唉,其实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也好,我也是待不下去了。”
此刻最焦急的要数慈煜恒,东方焜离开后他就没有再睡觉,既兴奋又激动,不停地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让他难以入睡的不仅仅是即将离开这座“魔窟”,还有女儿梦薇。慈煜恒做梦也想不到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带人来营救自己,他已经有六年多没有见到女儿了。他最后一次见女儿时,梦薇只有十五岁,都说女大十八变,他想象不出女儿变成了什么模样,不过他相信梦薇一定是跟她母亲一样漂亮。
天还没有完全亮,慈煜恒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推开门想出去看看,忽然有两支步枪从门口两边伸出来挡在他的面前。
慈煜恒愣了一下,他的第一反应是东方焜他们被鬼子发现了,继而一想不对,东方焜他们离开后院子后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如果是被发现了,肯定会有枪声或者是打斗声。
“我要去茅厕。”慈煜恒冷冷地说。
“不行,任何人不准出房间。”其中一个鬼子兵回答。
慈煜恒生气地问:“为什么不准出房间,难道上茅厕也不可以吗?总不能在屋子里方便吧!”
“从现在起所有战俘一律不准出房间,否则格杀勿论。”说完鬼子拉了一下枪栓,将枪口对准了慈煜恒的胸口。
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意外,慈煜恒顿时锁紧了眉头。他用力把门关上,然后快速走到后面的窗户前,向外望了一眼,所有的门口都有荷枪实弹的鬼子。
“妈的,怎么会这么巧?”慈煜恒低声骂了一句。这时他听到了外面传来争吵声,他知道是有人在跟日本兵争吵,于是走到墙边,透过墙壁上的木板缝隙对那边的人说:“告诉所有的兄弟,一定要保持冷静,无论如何要坚持到天黑,把这个消息传递给每个人。”
整整一天时间慈煜恒都在焦急中度过,日本兵控制住了所有房屋,他最多只能把消息传递到这一排房屋里的人,而前后其他几排房屋里的人就无法通知到。如果不能按计划把人组织起来,仅仅靠外面的七个人,很难同这么多敌人对抗。
然而天黑以后日本兵却忽然都撤走了,战俘营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慈煜恒琢磨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把守在门口的日本兵刚撤走不到五分钟,昨晚领东方焜来的那个士兵就又从后窗户爬了进来,因为只有他知道今天晚上要行动。慈煜恒急忙告诉他几个人名,让他马上通知这几个人悄悄来他这里开会,慈煜恒要布置今天晚上的行动任务。
(3)
潜伏在战俘营外面的几个人,跟里面的慈煜恒一样,在焦急和不安中熬过了一天。这一天时间里东方焜和梦薇几乎是水米未进,躲藏在树丛中紧紧地盯着矿区内的情况。直到傍晚的时候,把守在战俘营各个房屋门口的鬼子兵撤走,大家紧张的情绪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夜幕降临后,又过了两个小时,沐天虎和阿强他们三个人从悬崖上返回来了。人员聚齐后东方焜带着大家离开埋伏的地点,转移到了几百米外的密林深处。
东方焜对围拢在身边的伙伴说:“从今天发生的情况判断,日本人很可能在搞什么阴谋,而且我感觉敌人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我想跟大家商议一下,把今天晚上的行动计划做些调整。”
沐天虎马上说:“东方兄弟,大家都相信你,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安排,不用浪费时间商量了。”
霍雄飞也跟着说:“对,东方,大家信得过你,怎样打你就直说吧。”
见大家如此信任自己,东方焜也不再多说,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他马上切入主题:“今天的情况说明敌人肯定在注意战俘营了,原来想让关押在里面的人跟咱们一起行动,现在看来必须放弃这项计划,如果让里面的人参加行动很可能会惊动鬼子,所以只能靠咱们自己了。”
“我们家老爷子常说:兵在精而不在广,咱们七个人打小鬼子个措手不及,一样可以完胜。”天虎笑嘻嘻地说。
沐天娇在旁边捅了天虎一下,轻声说:“哥,先听东方大哥说,你少插嘴行不行?”
天虎看了妹妹一眼,咧嘴笑了一下。别看他行事彪悍,但是对妹妹却百依百顺,平时无论什么事情他总是让着妹妹。
东方焜接着说下去:“原来同梦薇的父亲定于凌晨三点行动,现在提前一个小时,两点就开始动手。咱们七个人分成四组,天虎哥和天娇一组,你们俩从玉矿的左侧中间位置进入,先控制中间的那座岗楼,消灭了上面的哨兵后,天娇就留在岗楼上负责控制岗楼,然后天虎哥再去把下面岗楼上的哨兵干掉,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左侧以及正面的岗楼上敌人都干掉……”
“没问题,对付这几个小鬼子保证手到擒来,嘿嘿……”天虎轻松地说。
东方焜又对白家昌说:“白大哥,你带着梦薇从右侧行动,具体内容同天虎哥他们一样,拿下中间的那座岗楼后由梦薇在上面负责警戒。”
说到这里东方焜侧脸看着梦薇和天娇问:“岗楼上面配备的九六式轻机枪你们俩能操作吗?”
两人都点点头,爽快地回答:“没问题。”
随后东方焜对霍雄飞说:“霍大哥,你一个人单独行动。你负责在鬼子居住的吊脚楼下面安置炸药,一旦打起来就把他们都送上西天。”
“没问题,你就瞧好吧。”
“最后剩下我和阿强,我们俩负责对付矿区制高点上的那座大岗楼,只要把矿区内的几座岗楼都控制起来,我们就成功了一半了。如果一切顺利,等我们把全部的岗楼都占领后,我去找梦薇的父亲,然后跟他一起带人去抓战俘营的军官,逼迫鬼子缴械投降。但是如果出现意外打起来,大家就利用控制的岗楼消灭鬼子,都照死里打……”
东方焜的话还没说完,沐天虎就抢着说:“最好还是出点意外,把这些龟孙子都消灭算了……”
天娇又用力捅了天虎一拳,生气地说:“不让你说话,怎么又插嘴了……”
兄妹俩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紧张的气氛也在笑声中缓和下来。
东方焜用手电照了一下手表,然后说:“现在是十点,咱们只有一把老虎钳,所以必须在十二点就开始行动,需要从矿区的左右两侧剪开三个入口,然后等到凌晨两点时大家再开始一起行动。”
天娇忽然问:“我和哥都没有表,不知道时间怎么跟大家一起行动?”
刚才东方焜的确没有考虑到天娇提出的问题,七个人里除了他其他人都没有戴手表。东方焜沉思了一下,然后对沐天虎和白家昌说:“你们两组就分别埋伏在铁丝网外等待着,我们三个先行动,我和阿强控制了那座大岗楼后,将上面两盏探照灯的光束照射在矿区中间的一个点上,这样就说明我们成功了,你们两个组再同时行动,这样可以吗?”
“好,就这样说定了。”沐天虎和白家昌都点头同意。
在靠近鬼子营房的位置有一条河流从矿区穿过,河流不但是外运船只的通道,另外从挖出的矿石中筛选宝石也需要在水中淘洗,所以水是开采宝石必须的东西,东方焜就选择河道口作为进入鬼子营地的通道。
凌晨一点半,东方焜、阿强和霍雄飞三个人开始行动了。东方焜一个人从河水中潜入到里面,然后干掉了执勤的岗哨,打开了河岸上的一个门口,让阿强和霍雄飞进来。
事实上行动计划的改变保证了他们的成功,日军虽然撤走了把守战俘营各个房门口的士兵,但是在战俘营周围却加强了警戒,增加了巡逻的哨兵。如果按照原来的计划让战俘营里面的人一起参加行动,肯定会被鬼子发现。
守卫战俘营的日军怎么也没料到有人会直接潜入他们的营地,日军加强了对战俘营的防卫,但是他们的营房却是最薄弱的环节。东方焜干掉了河道出口处的警卫后,迅速把他的上衣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再把哨兵的头盔扣在自己头上。
鬼子的营地前后共有两排吊脚楼,前面的是士兵的营房,后面紧靠在山崖上的吊脚楼是办公室和军官住的地方。而那座大岗楼就在两排吊脚楼的中间。
进人鬼子的营房后,三个人迅速分开,霍雄飞快速跑到前排吊脚楼的下面,开始把捆好的雷管分别捆绑到吊脚楼下面的柱子上。
在悬崖下有间单独的木头房子,里面不仅有灯光还有机器的轰鸣声,东方焜猜测那里一定是敌人的发电机房。他低声对阿强说:“发电机房里肯定有值班的鬼子,你去解决了后到岗楼上跟我会合。”
阿强点了一下头转身朝山崖边跑去,东方焜则快步来到大岗楼的下面,抬脚迈上了楼梯,其他岗楼都是直上直下的扶梯,这座岗楼却是盘旋的楼梯,全部是用木板搭建而成,踩上去嘎吱嘎吱的直响。
东方焜左手反握一把匕首,刀身贴在手腕上,右手提着带消音装置的司登冲锋枪,将枪口朝下,这样上方的人就不容易看清楚。因为司登冲锋枪与其他枪不同,很容易被认出来。
司登冲锋枪与其他冲锋枪最大的区别在于弹匣不是在枪身的下方,而是位于左侧,三十二发弹匣供弹,使用9毫米的派拉贝母手枪弹。此枪是由英国的两名枪械师设计,取两个设计师名字的前后两个字母,组成了“STEN”,以此命名,所以叫司登冲锋枪,是许多英联邦军队的制式武器。
这座矿区最大的岗楼至少有十米高,用结实的圆木搭建而成,楼梯在岗楼的四面绕了一圈才到达上面。在距离顶层的门口还有二三米的时候,东方焜听到上面的楼板响起了脚步声,可能是上楼梯的声音惊动了上面的人,他把头盔往下压了压,低着头只管往上走。
忽然上面门口有个人朝他嘟囔了一句,听口气好像是在询问他什么事情,东方焜听不懂日本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什么。他身上穿着日本军服,估计对方也不会怀疑。东方焜低着头快步登上楼梯,站在岗楼入口处的鬼子对上来的人没有回答好像很生气,紧接着又叽哩哇啦地说了一句,声音明显带有愤怒的味道了。东方焜低着头一步就蹿到了他身边,左手反握的刀顺势掉过来,锋利的刀尖噗的一下扎进了他的肚子里,因为力量太大了,整个刀身全部没了进去。这个家伙瞪大眼睛盯着东方焜,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倒了下去。
这时东方焜已经看清楚了岗楼内的情况,整个上面有四名值班的鬼子,有两个鬼子正转动着探照灯在巡视着整个矿区,还有一个家伙坐在椅子上打盹。
东方焜顾不上拔出匕首,右手已经端起了冲锋枪,左手顺势握着枪身左侧的弹匣,噗噗噗……随着一阵轻微的枪响,另外三个鬼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击毙了。东方焜随后把整个岗楼巡视了一圈,除了四个岗哨的单兵武器,上面配备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和一挺轻机枪,另外还有一支八九式掷弹筒,火力还挺猛的。
解决了岗楼上的警卫后,东方焜把枪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然后走到前面,转动其中一盏探照灯,让光束固定照射在矿区的中间位置,再把另外一盏探照灯的光束与前面的重叠起来,这是约定好的行动信号。
完成这一切后,东方焜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刚好是凌晨两点。这时楼梯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东方焜急忙抄起放在桌子上的冲锋枪,闪身来到入口处,楼梯上出现的是阿强的身影。
阿强上来后扫视了一圈岗楼内的情景,惊讶地说:“靠,动作好快,少爷竟然收拾了四个鬼子,我才干掉了一个。”
“也不知道霍大哥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我上来的时候没发现他的人影。”
说着,东方焜走到其中一盏探照灯边,他操作着探照灯让明亮的光束在关押战俘的五排房子周围来回照射。他忽然发现在战俘营的周围有好几组巡逻的鬼子兵,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急忙说:“阿强,你快来看。”
“怎么了少爷?”阿强赶紧靠过来。
东方焜一边照射一边说:“战俘们居住的房子周围有不少鬼子,他们好像把战俘营控制起来了。”
阿强也看到了围绕在下面那几排周围房子巡逻的士兵,两人一组,至少有五六组,另外还有固定的岗哨,他着急地问:“怎么办?里面的人肯定是出不来了。”
为了不让下面的敌人产生怀疑,东方焜又把灯光移开了,他轻声骂了句:“妈的,看来只有打了。阿强,你坚守在这里,我去把旁边的那个小岗楼上的哨兵收拾了,等会儿打起来就用重机枪狠狠地收拾小鬼子。不过要小心,千万别打到战俘营的房子。”
“知道了,少爷也要小心。”
东方焜把冲锋枪挎到肩膀上,弯腰抱起一箱九一式手雷,夹在胳膊下面,然后抓起八九式掷弹筒转身朝楼梯走去。
这种八九式掷弹筒也是日军的制式武器,每个班都配备一支,口径50毫米,重量不到三公斤,非常便于携带,发射简单而且杀伤力很大。可以发射专门的掷弹筒弹和九一式手雷弹。东方焜参加太平洋战争时就见识过日军的这种近距离武器,因为掷弹筒可以抵在腿上发射,所以美军给它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膝上迫击炮”。东方焜从岗楼上下来后,把掷弹筒和一箱九一式手雷都藏在了岗楼下面。这时霍雄飞刚好从前面那排吊脚楼下面钻出来,东方焜低声问:“怎么样了?”
“都弄好了。”霍雄飞指指后面这排吊脚楼轻声说,“可惜没有炸药了。”
东方焜指着地上的箱子轻声说:“没关系,这里有一箱手雷,足够收拾他们的。前面战俘营周围有不少鬼子,你就隐藏在岗楼下面,等会儿打起来你就引爆炸药,然后到上面与阿强一起用机枪控制整个矿区。”
“好。”霍雄飞答应一声就躲闪到了岗楼下面的阴影里。
东方焜借着前面吊脚楼后面的阴影掩护,悄悄地靠近了右侧的一个岗楼,还没等走到岗楼下面,矿区的前面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步枪声,寂静的夜晚枪声格外惊人。东方焜能听出这是鬼子的三八步枪在射击。
哒哒哒……紧接着就响起了机枪声,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整个矿区的枪声就响成了一片。东方焜快步蹿到了岗楼下面,此时他的头顶上的轻机枪也吼叫起来。
东方焜急忙从腰带上摘下一颗手雷,拔出保险销,松开保险握片,心里暗数了三下,然后一扬手将手雷扔了上去。
手雷出手后,东方焜紧跟着扑倒在地,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炸飞的碎木屑噼里啪啦落了他一身。东方焜刚要起来,更大的爆炸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最近的爆炸点距离东方焜只有十多米,他知道这是霍雄飞引爆了鬼子营房下面的雷管。
东方焜赶紧用手扶住头上的钢盔,任凭炸飞的碎屑落下来。还在睡梦中的一百多个鬼子被一下子送上了天。
爆炸的硝烟还没散去,东方焜就从地上一跃而起,朝中间部位的大岗楼跑去,他要拿放在岗楼下面的掷弹筒。这时岗楼上的九二式重机枪咕咕地吼叫起来,朝战俘营周围的鬼子开始猛烈地射击。
现在东方焜最担心的还是靠近山崖的那排吊脚楼。他不知道这排吊脚楼中到底居住着多少鬼子,这排吊脚楼对于岗楼上来说是射击死角,阿强的重机枪根本打不到这些吊脚楼。天虎他们距离这里又太远,而且他们还被战俘营那边的敌人绊住了,根本顾不上这边,也就是说只有靠他自己来对付最后一排吊脚楼里的鬼子了。
这时已经有鬼子嚎叫着从房间里冲到前面的走廊上来,东方焜一边向前跑一边端着冲锋枪向吊脚楼前面的走廊扫射。
忽然,东方焜注意到岗楼下面的另一侧也有枪声响起来,同时吊脚楼的走廊上发生了猛烈的爆炸。东方焜知道一定是霍雄飞没有上岗楼,而是在下面协助自己,他心里一热,几步就蹿到了岗楼下面。
刚才的第一声枪响,正是在战俘营附近巡逻的鬼子兵打的。沐天虎和白家昌他们两组人,看到东方焜在大岗楼上发出的行动信号后,分别从两边钻过了铁丝网进入了矿区里,他们都是只拿下了第一个岗楼,等到向后面的岗楼靠近时,巡逻的岗哨发现了沐天虎,于是向他开枪射击。子弹击穿了天虎的肩膀又飞了出去,斜着将他的肩膀打了一个洞。
沐天虎感觉像是被人捅了一拳,打了一个趔趄差一点扑倒。他知道自己受伤了,不过没有感觉到疼痛,就势一个翻滚躲闪进了草丛中。此时矿区周围还有四座岗楼没有拿下来,哨兵的步枪响过后,所有岗楼上的机枪都开始射击。不过都是盲目扫射,因为岗楼上的哨兵都没有发现袭击者在什么地方。
紧靠山崖的这排吊脚楼主要是办公室和几个军官住的地方,另外还有中队部的十多个人,主要有卫生员、勤务员和几名军士。
鸠山次郎、木村和中队长等几名军官,都被东方焜和霍雄飞的一阵乱枪打死了,剩下中队部的七八个人都放弃了抵抗。这些人早就知道日本投降了,他们已经厌倦了这种生活,做梦都想回到家乡去。
此时矿区前面的枪声依然很激烈,前面的几座岗楼上还有人在抵抗,战俘营里的人被两边岗楼上的机枪和周围的敌人压制着冲不出来。
东方焜从岗楼下面拿出放在那里的掷弹筒,前面的吊脚楼炸毁后整个矿区的情况从这里看得一清二楚,旁边一座顽强抵抗的岗楼距离这里有一百米左右,刚好在掷弹筒的有效射程内。
东方焜迅速把掷弹筒的一端放在地上,把击发杆拉起来,压缩击针簧呈待击状态,然后把九一式手雷从发射口装进去,稍微瞄了一下,就拉动了击发机上的皮带,轰的一声手雷发射了出去。不过没有击中岗楼,落在岗楼前面就爆炸了,但是却把隐蔽在草丛中的两个鬼子炸飞了。
掷弹筒没有瞄准装置,发射完全凭借射手的经验。东方焜发射了两颗手雷弹也没能将岗楼炸掉,但是聪明过人的东方焜已经掌握了要领,第三颗手雷发射出去,准确地落在了岗楼的顶上,轰隆一声将岗楼毁掉了一大半。
随后东方焜掉转发射口,开始围绕着战俘们居住的房屋外围发射手雷,一颗手雷弹爆炸后的有效杀伤,大约在爆炸点向外、直径五米左右的范围内。很快战俘营周围的鬼子就被炸了个乱七八糟,敌人的火力威胁一解除,里面的战俘就从各个方向涌了出来,从地上拾起鬼子的枪加入了战斗。
半个小时后,整个矿区的战斗就结束了,抓获了二十多名日本兵,俘虏的鬼子基本上都属于非战斗人员,主要是玉矿的工程人员和中队的队部人员,士兵都被消灭了。
东方焜他们七个人,只有沐天虎挨了一枪,让俘虏的日本卫生兵给处理了一下,然后包扎起来,整个人跟没事似的,其他人都毫发未伤。
战俘营里的人在向外冲锋时有几个人被打死了,同时也有十多个人受伤,其余三百多人都被营救出来了。这里面有五十多人是当地的老百姓,有二十多人是美英联军士兵,其他两百多人都是中国远征军的军人。在度过了四年多的地狱般的日子后,这些人终于又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