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吧。”这话是隔壁的张向东对王超和老秦说的。
两人叹了口气，各自掏出100欧元奉了上去。
惠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老秦。
6个小时后，总部发来了一堆照片。
惠子找来了4个人开始逐一检索，不知道是谁，还准备一张1∶500的纸质SC地图。
总部发来的目标一共有43个，分乡间小屋、独立别墅和欧式古堡3类。惠子并没有放过不起眼的小房子，但阿华本能地将眼光锁定在古堡一类的大型独立建筑上。
阿华给大家定了三个必要条件：一、相对偏僻的独立建筑；二、门口有车辆甚至停机坪；三、外围有警卫，包括屋顶。此外，还有一个可能条件：靠海。
基于这个标准，大家很快筛选出了8个目标，其中最符合的是一栋位于德内斯以北大约30英里的一个半岛尖端的老古堡。
这栋三层的古堡足有五六千平方米，同时靠海，海边的栈道上停着一艘大约50吨排水量的游艇；大门朝向西南，并没有围墙，门口并排停了6辆大小不一的车；停车场对面有一块很明显的空地，大概测算足够停两架直升机的；东南方向是一条地图上没有的小路，卫星照片显示的尺寸只够车辆单向通行的；最关键的是这栋建筑的大门口有2个武装警卫，屋顶还有3个，分辨率达到1米的照片甚至清晰地显示出了武器的型号:4支SA80突击步枪以及一具“标枪”单兵防空导弹！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意见？”阿华拿着照片征询着在场人的意见。
“这个位置的确不错，卡主半岛的蜂腰型入口就控制了路上交通。临海两面视野开阔，除了潜艇，水面船只很难接近。关键是临海面都是峭壁，很难展开登陆突击。”张向东的眉头锁得很紧。
阿华知道老张在想什么。这种地形基本无法隐蔽渗透，而凭借眼下这点人手，发动强攻更不靠谱，何况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我同意确认这个位置，我马上请求总部提高分辨率，再次甄别。老秦，准备资料，就用这张照片突审那个庞蒂克！”惠子凝视着照片，下定了决心。
“请求总部，扫描整个半岛，尤其是这个蜂腰部，可能会有暗哨。另外，我需要半径100公里内陆地部分的高精度照片以及沿海的水文和气象资料。”阿华补充了一句。
凌晨4点，庞蒂克被从睡梦中拖进了审讯室，并被情报组的人按在一把金属靠背椅上，同时固定住了四肢和脑袋，身上也被接了无数的导线，
连眼皮都被用专门的工具撑了起来，眨眼都不能眨了。
“你们要干什么？”庞蒂克的声音都变了，但刚张嘴，一个绷带包裹着的高尔夫球就塞进了嘴里，绷带绑在脑后，他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了。
最后一个人退出审讯室的时候在他的双眼里挤进了几滴“眼药水”，庞蒂克干涩的眼球顿时舒服了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墙上突然投影显示出了一张LD大本钟的照片，5秒钟后，切换了一张伯明翰车站的建筑，随后不停地开始变换不同的建筑和风景。
阿华、惠子、张向东、老秦、王超5人此时正聚集在隔壁的一个房间内紧紧地盯着4台仪器：微表情记录仪、脑电波仪、生物电记录仪以及综合分析仪。
40张照片过去了，庞蒂克的各项指标由最初阶段的极度紊乱开始慢慢恢复到了常态。
王超抬头看了眼阿华，阿华点了点头。
立刻，墙体上呈现出了“目标建筑”……
“抓住了！就是它！”老秦和张向东盯着“脑电波”同时叫了出来。惠子盯着“生物电”，也同时轻哼了一声。阿华盯着“微表情”并没有发现异常，但那需要将高速摄影按正常速度回放才能看出效果。
“再来一遍。”阿华倒回自己的仪器，但让王超继续放映着图片。
将每秒1000格的高速摄影机按照24格/秒的正常速度播放，阿华清晰地看到了在“目标建筑”出现时，庞蒂克的瞳孔先是紧缩，而后立即扩散到了比正常大一倍多的范围，同时，他的鼻翼也扩张了两次。这些变化只持续了几帧，不足0.2秒。
“证实了，给他看全部卫星照片，再来一次。”阿华抬起头，伸了个懒腰，虽然最终的分析结果还没有出来，但阿华知道，目标已经被锁定了。
七八分钟后，老秦打印出了综合分析结果：3次测试，平均准确率92.55%——这已经足够了。
“把他眼睛和嘴里的东西取出来，保留设备，我去会会他。”
阿华进屋后把灯光开到了正常状态，面对面坐在了庞蒂克对面，这也是庞蒂克被捕以来见到的第一张面孔。
“喝水吗？”阿华拿了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自己先喝了一口。
“谢，谢谢！”庞蒂克的身体应该不怎么缺水，不过给刚才那么折腾了一下，被吓得口干舌燥，顿时失去了贵族的傲气。
因为双手被绑着，所以，阿华把水瓶伸到了庞蒂克的嘴边，微微抬了一下，也就几滴水流进了庞蒂克的嘴唇边。可怜这家伙脑袋也被固定住了，连低头伸脖子接水都难。
“第一个问题，你的姓名，国籍。”阿华举着水瓶，就在原地等着。
“安迪?庞蒂克，E国人，SW裔。”为了喝水，第一个问题庞蒂克没有犹豫，还补充了祖籍。
“很好。”阿华抬手把水瓶塞进了庞蒂克的嘴里。
“第二个问题，知道我是谁吗？”
“向南华，C国人，北非之鹰公司的王牌雇佣兵，代号龙，绰号阿喀琉斯。”
“知道我是谁还敢招惹我，不想活了！”阿华露出一丝凶相。
庞蒂克没做声，这好像也不算是个问题。
“为什么跟踪我？”
“受命而已。”庞蒂克的语气突然冒出了一丝骄傲，还挺有荣誉感的。
“受谁的命？”
“你们不是查到了吗？啊——”话还没说完，庞蒂克的大腿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刺痛——一把锋利的战术刀硬生生扎进了大腿。
“啊——”这家伙杀猪一样惨叫着。
隔壁房间，老秦吓了一跳，老张咧开嘴笑了，王超在回忆阿华的手上啥时候多了把刀，惠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我在问你，明白吗？庞蒂克先生。”阿华松开手，但却把刀“保留”在了腿上。
“OK，OK，明白了……”庞蒂克终于收住了哀嚎，气喘嘘嘘地应着，完全失去了刚才那股傲气。
“给钱吧。”这话是隔壁的张向东对王超和老秦说的。
两人叹了口气，各自掏出100欧元奉了上去。
惠子莫名其妙地看着老秦。
“昨天他和我们打赌，0号如果进去，5个问题以内，必定把他那股傲气给整下去。这么着也算啊？”老秦一脸沮丧。
“受谁的命？”阿华重复了一遍问题。
“安吉?夏洛克?D，他是共济会英格兰总会的13人委员会之一。”庞蒂克的眼泪都下来了。
“这家伙除了共济会，本身是做什么的？”
“他是哈格斯堡家族的继承人之一，利物浦人，世袭侯爵，北海一半的油井都是他们家族的，另外，他好像还是哪个区的区议员，头衔很多，具体的我真的也不是很了解。”
“你呢？”
“我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伙人的后裔，是欧洲分支，我家是做银行的……”庞蒂克说得小心翼翼，再也没有刚才的傲气了。
“乖乖……”阿华突然觉得这么庞大的组织，又是王室又是豪门的，费老鼻子劲来对付自己这么个小兵，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上起来。
“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真的不知道，我发誓，求求您，先生……”“小庞”差不多算是声泪俱下了。
阿华抬脚轻轻地磕了一下小庞还插着战术刀的那条腿。
“啊——求求您了，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求您了……”这位豪门后裔的鼻涕也下来了。
“你打电话联系的是谁？什么事？”说实话，阿华感觉有些“无聊”了。
“就是（打给）夏洛克先生，一共打了四次，第一次是通知他我们‘接’到了你，正式开始工作；第二次你见了个ALB酋长；第三次是你见了个女的；第四次是你从电影院出来，我们跟丢了你。”
“按照事前的约定，只有你见比较特殊的人或者发生特别的事我才需要在第一时间打电话联系。”
“夏洛克背后是谁？”
“夏洛克先生已经是欧洲的最高层了，一般重大决策都由13人委员会决议，但我没听说最近有过什么会议。其实，共济会大多数时候就像个乡村俱乐部，内部谁有什么小事情，找熟悉的会员知会一下，就算是朋友帮忙。”
“那为什么找你？为什么跟踪我？”阿华的心思已经有些散了，同时问出了两个问题，还有一个是重复的。
“我喜欢干点刺激的活。可能是我最近没什么事情做，所以他们才会找我。”
阿华暗自叫苦，弄了半天抓了个无事可做的富二代，不对，应该是富N代了。
欧洲有的是这种无所事事的贵族后裔，仗着家里个把世纪的财富积累，混个学位以后就无所事事了。有些家产败得差不多了，就拿个破旧城堡开放出来做私人园林赚点外国人的门票钱，靠着世袭的爵位，也能泡到个二线明星或者离婚富婆之类的做小白脸。还有干脆无聊到去非洲或者南美打仗，估计Gun就属于这一类的。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叫我跟踪你，而且，我跟了你两天，感觉你完全没有察觉，一点反制措施也没有，我已经很无聊了，准备过两天就把这任务推掉了。”庞蒂克真的怕了，见阿华没说话，突然想起还有半个问题没回答，赶紧补充了后半个问题。
“我靠！真的抓了个浮夸子弟、废物篓子、酒囊饭袋、花花公子……”
阿华顿时泄了气，脑袋里不停地冒出那些用来“仇富”发泄的词汇，完全没有了继续审讯下去的欲望。
阿华强忍住想抽自己的欲望，霍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先生，您的，您的刀……”庞蒂克可怜巴巴地叫住了阿华，由于头部无法转动，只能用眼球示意——您的刀，还在我腿上呢。
阿华终于忍不住了，抬手一个打耳光抽了上去——反正比抽自己好。
打开隔壁的房门，屋里的4个人都站着，木愣愣地看着阿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向东第一个忍不住，然后是王超，之后是老秦，最后是惠子，4个人，加上阿华，5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好了，别笑了，哈哈哈，老秦，哈哈哈，咱们接着审。”惠子努力想控制现场的局面，但就是刹不住笑。
“哈哈哈哈，好的，哈哈哈，我，哈哈，我知道，哈哈哈，让我缓一下，哈哈，让我缓一下就去，哈哈哈……”老秦也控制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不停地过着开怀大笑的瘾。看他平时的做派，或许从干这行开始，就没这么放肆地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