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上午10點,寨北籃球場見!”
那日傍晚,龍小川與大家約好時間,興衝衝地回家。
一進門就看見老爹蹲在院子裏檢查晾曬一筐麻繩,他知道老爹準備去後山采割今年的頭道野蜜。
崖蜂野蜜是雷鳴山特產,但蜂巢多懸於離地百米高的懸崖峭壁上,割蜜是拿命換錢的工作,不但要小心墜崖,還要提防土蜂的圍攻,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容不得半點馬虎。
為避免與父親再發生爭執,影響其工作情緒,龍小川打個招呼就識趣地進屋了。
相比於哥哥的小心謹慎,龍小妹大大咧咧沒這麽多顧慮,竹筒倒豆子般把縣城之行講了出來。
龍在田“吧嗒吧嗒”抽著煙袋鍋子,表麵上裝作波瀾不驚,實際上心裏特別歡喜。
以至於等龍小川進屋換身衣裳的工夫,這位年近五旬的漢子就腳步輕快地跑出了院子。
他去拜訪村裏的老夥計們了。
要知道,與兒子約定打球決定雷寨籃球的未來,隻是他一時衝動的表態。
倘若後天真要和年輕人們打球,他得先去和這些老家夥們打個招呼呀,萬一到時候自己這邊湊不起人來,那該多尷尬?
遊說老夥計們出場打球,難度並不比龍小川的縣城之行小多少。
他喊了羅向東、楊紅兵、潘慶國、孫勝利四個老兄弟來到村委,圍著火塘開會。
五個老漢赤腳坐在一起抽旱煙,那四位聽說又要打籃球賽,情緒都不高。
大家都是村裏的長輩,和年輕人打球,贏了說明後繼無人,不開心;輸了說明自己真老了,麵子上也不好看!
所以龍在田先激將:“也雨村的籃球賽打成那個樣子,不怪你們。主要是下著雨,那個塑膠球場又濕又滑,咱們老胳膊老腿施展不開。另外呢,天光不亮影響視線,我這老眼昏花看不清籃筐,所以輸球有情可原。可是啊,別人不管這些客觀理由,現在不光雨村人看咱笑話,連自家小輩們都看不起咱,準備建球隊奪權啦!這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