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剑主

第134章 师门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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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如果真的有什么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想了解的话,那么往往都是师娘先来找自己。

这已经是多年的习惯了。

萧云绝定去后山。

在去后山的路上他又想起了阿珂,他发现传闻不能尽信,但也不能不信。

已是后山。

这个地方是萧云平日练功的地方,地方也不甚宽大,只是地貌极奇,其势左高而右低,其势相差却不过尺许,中间又天生是个旋涡,再看两旁,又有几堆乱石,几棵松柏,松柏在此地立差不多也有上千年的样子,足可几人合抱也不能够。

此势在宗门中有一说法,叫做青龙吸水,玄武背石,青龙吸水,主聚气不散,玄武背石,玄武者,龟形也,实乃龟祖,龟背上有壳,壳上背石,实在是坚不可摧的样子,此地练气,一来气息运畅更强于别处,还有一好处,因其主守势,旁人难以骚扰,就算来了什么异种魔兽,也更便于抵挡。

天河宗中弟子平日都看这萧云俱是每日只知嘻皮笑脸,功也不曾好好练的,谁又知道萧云也有早起之时呢,他这时就是一边练功,一边正自胡思乱想,所谓天赋异于常人,也不过如是。

正是宁神静气,忽又觉有风吹草动,他也不自睁眼,在这深山之中,他已有自信无人可以伤他,而且这等隐秘之地,除了亲近之人,也无人能够寻来。

何况是自己早就算到的了,这个就中做守株待兔。

想得果然不错,只见草丛分处,不是师母祝香玉又是何人,祝香玉手上却提个篮子,也不用说,里面无非就是些吃的。

这个地势本来是当日与魏墨打小修行之处,这边的一株柏木旁还有一个以前两人同坐的石凳,那凳看来也极蠢笨,不是轻巧之物,却是当日魏墨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功夫才搬来。

本来还要再搬一个的,祝香玉见他辛苦,心上怜惜,也就止住了他,这却是魏墨的奸计,修道之人,再是不济,也不至于搬个石凳,都累得不行,他是打定主意只搬一个,自然就能两人挤做一处。

这就是少年的心性。

就算祝香玉知道他耍滑头也是无妨了,她现在看那石凳,上面光溜溜的,好像看到当年两个人年轻的样子,不由得十分感慨,当日年少,魏墨只是说要**尽天下群魔,杀上黑龙会,将黑龙会杀得凌落不堪,而自己更是可笑,竟要做什么天下第一美女,然后嫁给还玉楼主,如今也不用说了……

看着眼前的萧云,坐在那里练气的样子,倒颇似当年的魏墨,小时看到老果然不错的。

看这萧云就连练功的样子,也是天下舍我其谁情状。

祝香玉唤了一声“卿儿。”

萧云但睁开眼,假意慌张道:“师母,你来了,又给我送饭么?”

祝香玉笑道:“你这猴儿,与你那师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当日他也是本门中一等一天分高绝的弟子,只是天份这东西,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没有勤修苦练,再怎么高绝也是没用,他当日也是极其骄傲,为了表现自己的天份,与你不同,你是早起,他是晚睡,别人都以为他睡了的时候,他反而起来练功,只是每日更睡不好,反倒让人以为他只知贪睡,你也如此,时间久了,自然知道苦了自己。”

萧云呐呐道:“原来师母都知道了,你说起师父,我也知道这个,听说他当日是本门的‘佛影双杰’,据说他这名号的由来,一是因为他的‘十月流光’已趋大成,还有一个原因却是别门的弟子来本门谒见,从来都是只知其人,不见其形,每遇人来,都说他在睡觉,于是得了个影杰的号。”

祝香玉道:“这些都是老事了,你们的师兄弟已尽知,亏你师父还以为你们不知道,老说他当年怎么怎么的。”

祝香玉说毕闲话,放下手中篮子,停了片刻,道:“萧云,如果,我是说如果,本门中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怎么办,比如说师父,师母突然不在了。”

萧云莫名其妙道:“师父,师母身体强健,怎么会突然不再,我看说不得你们哪日再生个小师弟也未可知。”

祝香玉知他素来说话胆大,比这个再不像话的她也听过,也不怪他,道:”我给你说正事,你且说,现在你最怕什么?”

萧云道:“若说我最怕的,我最怕的当然是师妹。”

祝香玉听他如此这般说,虽出口也是实话,不过实在是没答到自己的心坎上去,笑道:“阿珂平日里也的确有些没大没小,老是给你添麻烦,或许待你们成婚之时她会稍敛也未可知。”

两人就在这里打着机锋,祝香玉怎么知道,萧云其实现在早已明了,就凭自己的“神雷剑诀”几乎是无力与唐师我一战的。

他现在的上无非就是从祝香玉的口中问出佛影双绝的来历。

祝香玉道:“你平日举动说难听了就是窝囊,我且问你,若是再过几月,我与你师父云游天下去了,你又将这一干师兄弟带往何方?”

萧云只得挠挠头,半天欲言又止,以他自己的脾性,他实际上并不想做这个什么门主,只是放眼天河门下,实在是除了自己之外,真是找不出一个能拿得出手的,若是比身家,根基之类,那过流云,吴天禄,恶思远倒也不虞旁人,可惜宗门之下,江湖之中。

既非朝堂之上讲的是经史文章,亦非战阵之间,运筹帷幄,它讲求的东西无它,只有堂堂正正的修为,大道的实力,在实力面前,哪怕你是满肚子的坏水,满脑子的兵书战策,哪也是毫无用处的。

于是又将那天忽悠钟九等人的话拿出来复述一遍。

萧云道:“仙道之中,医道之术也是大道,师弟过云流金丹之术依我看来,不日即有大成,此我天河门下之福泽,吴氏天禄。生世大异,天下人都对此子另眼看待,也是我门先师譬佑,恶师弟虽是恶氏远房子侄,不过天性经营之事比起恶氏子弟也不惶多让,若将门下的产业将他经营,也不需多多废时月,本门的产业翻个数番是无疑的,到时候再出些银钱将本门的门楣好生修葺一番,管教它是十门中最繁华的所在。”

祝香玉听他如此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道:“你是要开药店还是开布庄的,医药之道本非宗门中人所长,更惶论经营之术,若是本门要在这上面做出成效,到时候只有换个招牌叫做‘天河门楣,天下通汇’了,我且问你。你往日的心思可不是这样的。”

萧云道:“唉,这个往日年少不晓世事艰难,当年魏祖师爷定下这规矩,本来也是无妨,也不过就是取小小的修逸堂而代之,只是我又想天下大道无非扬善止恶。魏祖师爷他天命难继,正好止了他再上山河的想头,这忌非是叫我天河宗勿与唐门冤冤相报。自从我想通了此关节,于是也就对这些虚名看得淡了。”

言毕,还双手合十,就差点说出句‘阿弥陀佛’了。倒还真是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祝香玉却知道这弟子平日看起来大大挒咧,其实最是在意生死胜负事,这个时候如此这般,无非是孝心发作,宽慰自己的心罢了。

萧云忽的又想起一事道:“若是我做了门主,第一件要务肯定是找些外财才行,我看我们天河宗近些年有些风水不徙,师娘你且看自我魏祖师爷之后,本门的弟子也是越来越少了,说不得就是因为当时历代先师牌位移动了的缘故,第一要务就是将先师牌位请回老祠堂才是。”话毕,眨巴着一双牛眼,扑闪扑闪的看着祝香玉,明明是话里有话。

祝香玉是看着他长大,怎么不知道他打什么鬼主意,笑道:“你若是有这样的胆量,那你师父倒要和你打个颠倒,他做徒弟。你来做师父。猴儿,你也不要和我打什么机锋,又有什么闲事动了你心,你说与我听便是。”

萧云听她的语气也不像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当下也疑心尽去,道:“我怎么敢和师娘耍奸,只是近日遇到一事,实在是异数,师娘你可知道老祠堂后面住了厨房老头的。”

祝香玉一楞,惶然了半晌,最后冒出一句话道:“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名堂,你难道就问我这无聊之事,还说你不是戏耍师娘。”作势假意要打。

萧云轻轻的避开,道:“师娘你且住手,你道我是戏耍于你么,听你如此说,肯定是早就知道这一号人了,只是你却不知,若不是阿完和我上后山,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么大一个大活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呆了十几年,我居然从来也不曾知道他住在何处,这不是怪事么,最怪的是,你们居然从来也不曾在我的面前提到过此人的来历!”

祝香玉道:“看来今天你不把此人的来龙去脉问清楚,是不得安生了,也罢本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我就说与你吧。大概二十多年前,本门有‘佛影双杰’,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他就是其中一人。”

萧云听了此话,心中略有些了然,却不免又有些苦楚,他自知十数年前,自己,过云流,吴天禄,恶斯远等人尚小之时,天河宗与宗门中人来往都还极频,迎来送往之宾客,对魏墨皆以‘天河真仙’称之,不想随着师父多年之间一直不能突破师动一境,来往的宾客渐渐绝迹,这‘天河真仙’的号也就再无人提起了,而这一切都是拜所谓的佛杰所授,不过世态炎凉本也就如此。

萧云道:“原来那老头就是什么劳什子佛杰,此人也算是我天河宗落到这般田地的首罪之人,我先前还怜惜他在那老祠堂不能遮风避雨,若是他淋死了也是命数该绝。”

祝香玉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佛杰其人。本心还是不坏,若不是练功堕入魔道,本门的门主也不定就是你师父,他二人本来年纪相若,本事也大抵无二,只是佛杰入门早了三天,若无那一段故事,本门之主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