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群众一脸懵。
这搞得他们不知道谁对谁错,只能讨论起他们的来历。
“这个白发青年我知道,当初跟着鸡弄巷陈家那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一起到街上走过,当时那场面,把所有女子都看直眼了。”
因为徐以恒一袭白衣,披散在肩的雪白发,柔顺的飘动着,十分仙气。
倒是妇人与刘汉相对不认识些。
不过还是有老婆子认了出来,“他们也是鸡弄巷的,只是带着孩子刚从外面回来……”
“外面啊……”
作为在小镇生活了一辈子的平民,一听外面两个字就相当憧憬,因为他们一辈子都没走出大山过。
只是话说回来。
谁是对,谁是错啊?
反正只知妇人一直狠厉叫嚣着难听的话,而白发青年根本就没开过口。
妇人犹如当街泼妇。
只是她完全不顾旁人眼光,“给我跪下,否则,等我蔡儿真正师傅来了,你生不如死。”
仿佛已经看到徐以恒生不如死,妇人露出幸灾乐祸地笑容。
可徐以恒未升起一丝波澜,转身离去。
可就在转身那一刻。
徐以恒。
不止。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就在妇人身后,那个始终保持沉默,断了双臂的男人,脸上没有了任何色彩,他提起了腿,第一次,打了自己的女人。
他踢出的这一脚,让妇人扣在地面,额头猛撞地面的青石板。
砰!
听到清脆且震动心灵的声响,刘汉心灰意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妻子给蔡儿找了个师傅,看她信誓旦旦的笑容,仿佛很强似的。
难道,世间还有另一位器灵炼器师?
难道,世间还有另一个天大机缘,等待着蔡儿?
那这样。
蔡儿还真是气运之子啊。
刘汉完全没有了作为炼器师的高昂气魄,有的不过是作为父亲,作为目光短浅妇人的相公的心酸罢了。
妇人额头碰撞出血,头昏了好一会,才恢复意识。
“好啊……你打我?”妇人起身,便更是极为委屈的模样。
刘汉都舍不得再打她一下,身形蓦然颓废,脸上更是黯淡。
刘蔡在后面看得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哭,还是该怎样,怎么自己有个白嫖师傅,好像是错的……
徐以恒根本无心看戏。
最后一次,就真的再没机会了。
等徐以恒慢慢走远。
刘汉低下了头。
没有机会了……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自己儿子刘蔡再无法走到最高,走到所有炼器师的向往——器灵炼器师。
刘汉落寞摇着头,任由妇人在自己眼前哭泣、伤心。
这位妇人,永远无法体会到她男人,比她疼上万倍。
群众也相继沉默下来,没有看笑话,也没有交头接耳,自然而然解散,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没有人再注意这一家口。
可能唯有塾院中的秦明不停叹气。
好不容易再次请求徐以恒答应收徒,但总有意外,有句话说的很玄学叫‘事不过三’,没机会,真的没机会了。
……
刘汉独自一人回家。
没叫上儿子,更没叫上妇人,只是一个人慢慢走。
至于刘蔡日后怎样。
他做父亲的再也不想管了,全交给当母亲的操心,做母亲说好,那就是好。
是他刘汉目光短浅。
而妇人在原地哭了好一阵后,仍是对自家男人的怨气不减,抹了一把泪水后,牵起刘蔡的手,“走,蔡儿,回家!就在今天,你真正的师傅就要登门拜访了。”
刘蔡有些不开心,“能不能不拜师了?”
感觉拜师,是一件很吃亏的事情,即使自己跪下磕头。
“说什么糊涂话!”
“要拜的,娘亲给你找的师傅,可是世上凤毛麟角的超强存在,比你爹要强上不少!”
妇人的语气十分有底气。
毕竟。
那可是天圣。
全大陆没有多少人能够达到的境界!
“那能不能不要让我跪下啊……”
刘蔡以前不觉得跪有什么,可经过这一次后,发现挺严重的。
“要跪的,娘亲给你找的师傅,别人想跪都跪不了。”
刘蔡低着头,再也不说话。
鸡弄巷中,唯一的银杏树开的茂盛,风一吹,叶子全飘动着,可听着莎莎声,却好荒凉。
要不是隔壁落魄宅子。
有少女舞剑。
有少年赞赏。
“好呀,陈小陈!过不了几年,你可以打我单只手了!”
陈小陈每出一剑,就有破风呼啸。
现在。
她可是一天能出十五轮剑,剑剑行云如流水。
刘汉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
有时,竟是想让陈小陈做自己闺女,但刘汉知道,现在,自己不配。
“有一位天赋绝伦的子孙又如何?”刘汉可笑道:“终究不如被眷顾的孩子……”
刘汉也是看走眼。
当初连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小孩子,正在慢慢崛起,崛起到何种成度?
一旦陈小陈穴窍冲破能够修炼。
那么世间。
不止出世一位大剑仙,还出世一位拥有十件器灵器,当世无敌之人。
刘汉恍然。
“倘若当初没有赶走她们的话……”
但刘汉很快打消念头。
还有一位妇人在呢……
刘汉不知为何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可越大声,越能听清楚男人心如刀割般疼。
至少。
练剑的少女知道。
赞赏少女的少年也知道。
……
“陈小陈,敢不敢跟我对打?”
“好,来就来!”
陈小陈抹去脸颊上的汗水,剑鞘直指白衣少年。
上玉琯双指并拢作剑,“我就用两根手指,倘若你能打中我手臂,就算你赢!”
陈小陈一听,战意昂扬,势必要打中手臂,还要将剑鞘扣他脑门上。
可惜。
上玉琯几乎站着不动,任由陈小陈如何出剑,都近不了身一步。
最后,陈小陈好不容易近身了,还是上玉琯双指轻松扣她脑门,发出一声天灵盖响。
陈小陈双手抱着小脑袋,大大的眼睛以极其凶狠的目光,瞪着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一笑,黄昏间的晚风,温和如意。
“想打赢我,还得再练上几年!”
陈小陈决定。
练剑再辛苦一点。
再再再辛苦一点。
往后。
她势必用此剑鞘,狠狠扣在大放厥词的少年脑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