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赤誠天真愛過你

『一』

字體:16+-

很久之後,陪在闌珊身邊的已經是另外一個與我們的青春毫不相幹的男孩子了,當在北京的她打電話告訴我,她的手指已經套上了一枚戒指的時候,我們才聊起多年前的那個晚上。

顧萌怒氣衝衝地甩了陳墨北一個耳光,轉身開著她的寶馬MINI絕塵而去。

我躡手躡腳地從樹後麵伸了頭出來,想看得更仔細一點。

陳墨北站在原處捂著自己的臉,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雙腳,一動不動。就像小時候我們一群野孩子打球砸爛了別人家的玻璃,大家都跑了,隻有陳墨北一個人去道歉,無論那家老爺爺怎麽凶,他都隻會低著頭說“對不起”。

我本想走過去安慰他一番,但我馬上又想到,這種時候,他又能聽進去幾句呢?

所以我隻好又默默地縮回了樹蔭裏,帶著一點兒好奇和一點兒不忍安靜地看著他。

樹影與樹影之間,他的頭是低著的。他的背影如此悲傷,連他的身體也微微傾斜成一個弧度,投射在地上的影子被昏暗的路燈拉長。這個靜止的畫麵彌漫著濃重的悲傷意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轉過身來對著一棵樹喊:“出來!”

我嚇了一跳。

他徑直衝了過來,指著我,色厲內荏地說:“蘇薇,你給我滾出來!”

我就被他像古代獄卒押著欽犯一樣押著去了大排檔,離開那條路的時候,我們誰都沒有看到馬路對麵的林闌珊。

誰也不知道她在那裏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多年後她在電話裏說:“蘇薇,當時我站在馬路的對麵看著自己的男朋友跟他的前女友在大馬路上糾纏,而自己卻束手無策。明明隻是隔了一條馬路,但那一刻我卻覺得,那好像就是一生了。

“蘇薇,我以前看過一本小說,女主角說,風水輪流轉,但我永遠不在那個輪子裏。那天晚上我想起這句話,我覺得她說得真對,說得真好。我想大概我也不在他的那個輪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