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先前邱山的话，让正道中人集体热血上涌，做好鱼死网破准备的话。
那山羊胡这番话，就无异于一盆冷水，哗地一下泼到了所有人的头上！
正道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说怎么会有这么毒的人？
他这不是坏，而是阴！
太阴了！
正道何止千年底蕴？
这要被魔道搬空，那此消彼长之下，他们就算人还活着，也真的就是苟活了。
别说下一个千年，恐怕万年之内，他们都难以成长到和魔道正面抗衡的地步。
这般弱小的他们，魔道还不是想灭就灭？
“王老，好主意啊！哈哈！不过我觉得，您还是太保守了！难道说只有放在库里藏起来的，才算宝物吗？”
“依我看，不然。其实人也是好东西！尤其是……天赋高的年轻弟子以及……女人！平日她们仗着自己是正道身份，往往对我魔道弟子多有羞辱。”
“此番到了偿还的时候，我们把她们留下慢慢道歉，吃喝不愁，还给安排住所，应当不算过分吧？”
接茬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中年男子。
虽然生得面如冠玉，不过却多有放浪之色，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君子。
“欧阳兄，只是给安排住所吗？我怎么觉得，你还会亲自去慰问她们呢？哈哈！”
旁边的同伴高声嬉笑道。
“别乱说，君上在上边看着呢！找死啊你！”
……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的思路顿时就被打开了。
纷纷加入了讨论，气氛一时特别热烈。
而与之呈现鲜明对比的，则是太清子等人的脸色越来越白。
身体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大，恐惧夹杂着愤怒，平时地位尊崇的他们，哪受过这种待遇？
感觉受了太初圣地连累的另外三家圣地，还额外多了一层怨恨和后悔。
觉得是自己受了他们的蛊惑，这才不小心上了贼船。
当初给他们画的饼确实很诱人，诱人到他们甚至忽略了预估如果失败会产生何等可怕的后果。
现在想要后悔，已然是来不及了。
眼见手下们讨论的内容越来越下流，越来越无耻，就连陈牧也忍不住眉头一挑。
心说你们这也太膨胀了，真以为我天下无敌吗？
这还有光辉神朝的使者在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啊！
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会让人家以为我们平时就是这样的氛围。
这也太丢人了！
“咳！”
陈牧轻咳一声，面沉如水。
喧闹嬉笑的大殿，顷刻间便安静下来，所有人又恢复了恭敬的姿态。
“讨论出什么结果了？说与本君一听。”
说实话，单论人品这一块，陈牧当真不太喜欢手下某些家伙。
魔道虽说并不都是大奸大恶之人，但喜欢这种不受约束氛围的，也多是性情张扬、乖张之辈。
所以，用鱼龙混杂来形容更为贴切一点。
严格意义来说，魔道应当属于守序邪恶阵营。
他们依循规则行事，却不抱持怜悯或热情。他们喜欢阶级制度，因为可以统治下属，也听令于上级。用一句话代表一下就是：你们应该要被除掉，但是如果帮我们就可以饶你们不死。
守序邪恶的可怕在于他是有系统、有计划地行恶，因此经常成功。
因此，正道心心念念想铲除他们，倒也并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只不过……他们的真实意图也是为了自身利益着想而已。
陈牧不是迂腐之辈，既然误打误撞地做了魔道的第一把交椅，自然就不会过于嫌弃他们。
在他的理念里，只要守序就好了，至于是正义还是邪恶，那还不是全看自己的倾向？
只要自己把控好尺度，魔道就不至于因为一些小恶走向覆灭的深渊。
刚才他们讨论的内容算小恶的范畴吗？
陈牧认为是算的。
就和历史上的君王一样，什么贪污受贿、欺压民女，甚至杀了无足轻重的人，那都属于可以原谅的范畴。
只要……你别欺君，别谋反就行。
这才是真正的底线。
所以，陈牧尽管略感不适，却并没有对他们发火。
属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选了资历比较高的人出来代表他们回话。
正是提出要将正道底蕴搜刮一空的山羊胡老者，王守礼。
“启禀君上，大家的意见是，财务是必然要搜刮一遍的。不过本着您一贯提倡的人道主-义，我们可以给他们留下一成，短时间内也够用了。”
“至于人嘛……留在宗门的我们就不动了，毕竟他们没有直接参与此次事件。但是来到这里的八十万人，我们需要抽出三成，也就是二十五万人，用以补充本次的人员损耗。”
“此外，我魔道弟子多有对正道仙子心生爱慕者，却苦于双方阵营不同无法相告。”
“此次借着这大好机会，我们希望正道诸位高层，能给我魔道弟子一个公平的机会！”
“让他们亲自向女弟子们征询一下，不答应也就算了，倘若答应，就要留在我魔道这里。如果一年之后确定无不轨举动，可正式转为魔道正式弟子。”
陈牧静静地听完，看上去没什么意外之色，反而问道：“那这些女弟子的名额，是否算在之前被留下的二十多万人中？还有……那些人的甄选标准是什么？”
“按理说应当是不算的，不过属下们素来知道君上宅心仁厚，最是看不得有人受太大的委屈。”
“所以，这次就将她们也算在那名额之中吧！只要有一个女弟子愿意留下来，那被抽选的人，就可以少一个。”
“至于那些人的甄选标准嘛……不如就按照比例来算了，每家每个境界留下多少人，由他们自己决定。这样也比较快。”
王守礼条理清晰地回答道，看来是真的在认真对待这个问题。
如果忽略内容来看的话，他还真的算是人如其名。
当然算上内容的话，那就彻底崩坏了。
正道那边都听傻了，心说你们这就一本正经地讨论起细节来了？
就没人尊重一下我们的意见吗？
谁说要同意这种无礼加无耻的要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