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秦澈和王大田连忙转头看去,只见夏雪琪正站在平房的大门处,她此时扎着一个马尾,额头前的刘海儿往右侧顺势铺开,面白如雪却又微微泛红。身穿一件绿色的呢子夹克,配一条苏格兰风情的格子短裙,脚上穿着家里温馨的毛拖鞋,在明亮的客厅日光灯照射下,就像一个纯净的精灵。
秦澈都看得入迷了,以至于夏雪琪喊他他都没有半点儿反应,最后是王大田用胳膊轻轻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澈赶紧解释说:“我是看见他在这儿……”
“怎么又是你,说了别再出现在我视线里!”夏雪琪略带怒意的咆哮声无情打断了秦澈的话,这让秦澈迷糊不已,什么时候我们的关系变得这样糟了,什么也没发生过啊!
“雪琪,你听我说。”王大田急忙解释道。
“我不听我不听!”夏雪琪蒙着耳朵,表情痛苦地转身进了客厅。
直到这时,秦澈才意识到夏雪琪刚刚那话是说给王大田听的。为此,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王大田追过去的背影,秦澈隐约觉得这中间肯定存在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也跟着王大田走进了客厅。
客厅与之前秦澈来的那次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只是沙发上套了一层毛绒的坐垫而已。
“我真的是你爸爸,雪琪,我都跟你解释过好多遍了,你为什么就不信呢?”王大田一进门就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话如同一颗炸弹在秦澈的胸膛里猛烈地炸响。
“开什么玩笑,这……王老师竟然是夏雪琪的爸爸,我没有听错吧!”秦澈将眼睛睁大到极限,满脸惊讶地看看一旁急躁的王大田,又看看坐在沙发上低头蒙住耳朵的夏雪琪,心里抑制不住地想着。
见夏雪琪仍然这副模样,王大田叹了一口气,说:“你叔叔婶婶还没从老家回来吗?唉,他们要是在就好了,那样的话,他们就能为我证明身份了。”
眼见事情似乎越来越离奇,秦澈忍不住打岔:“等等,王老师,你说你是夏雪琪的爸爸,那你有什么证据?”
听到这话,王大田立马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小本子,小本子里夹着几张单子,王大田拿着这几张单子给秦澈看,随后说:“这些是当年雪琪出生时我在医院缴费的收据,还有一张住院证明,那次大概是雪琪一岁的时候,她高烧不退,我带她去的医院。”
秦澈接过单子,仔细地看着,这几张单子都已泛黄,字迹也已模糊,但基本能辨认清楚,上面所写的的确属实,这让秦澈开始相信王大田的话了。
“雪琪手上的那只银镯子是她出生的时候我送给她的,底部刻有‘爸爸永远爱你’这几个字,不信你可以去看。”王大田认真地说。
“是吗?”秦澈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夏雪琪,见她仍然一副不肯相认的模样,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去动她的手镯。
就在这时,夏雪琪忽然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摘下手镯,扔给了王大田,随后冰冷地说:“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就算你是我爸爸那又怎样,就算你找我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会认你的!”
夏雪琪说到最后,几乎咬着牙瞪向王大田。刹那间,这个略微有点矮胖的中年男人眼角便湿润了,他微微低着头,用力揉着眼睛,面容憔悴不堪。
在这个过程中,秦澈夺过王大田手中的手镯,很轻易地就看见了“爸爸永远爱你”这几个字,这一刻,他震惊了,秦澈终于完全相信了王大田,可这也未免太突然了吧,几乎都没有任何缓冲,夏雪琪就变成了有爸爸的人了。
秦澈这样想的时候又猛然记起前段时间自己和白凌风以及猎魔队的其余四人在陆川中学抓捕哭号鹰时遇到王大田的场景,那时的王老师显得有些反常,不停地问夏雪琪各种问题,还提到了那只银镯子。想到这里,秦澈点点头,恍然大悟般释怀了。
“夏雪琪,你别这样,他真的是你爸爸。”秦澈小心翼翼地靠近激动的女生,弱弱地说。
“他不是,他也不配!”夏雪琪不多见的如洪钟般的回答声让秦澈微微一震,他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于是,劝夏雪琪认父的念头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知道是爸爸对不起你,给爸爸重新来过的机会吧,我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弥补我犯下的过错。”王大田的语气近乎哀求,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样无奈和期盼。
“给你机会?呵呵……”夏雪琪冷笑,眼角已经溢出了晶莹的泪花,“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一个孤儿活下来有多难吗,你知道我受尽了多少冷嘲热讽吗,你知道我被多少人欺负过吗?”
“你不知道!你除了逃避,除了消失,你什么也不会,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夏雪琪说话时已经明显带着哭腔,此时的她显得那样的孤独无助,又是那样的脆弱不堪,秦澈突然感到了一阵心痛。也不知是不是脑子一热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秦澈突然伸出手,把夏雪琪揽在了怀中,夏雪琪只顾着流泪,没有反抗,反而靠在他的肩膀上默默地伤心欲绝。
王大田被夏雪琪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知道女儿在这十来年中受尽了苦难,他听着女儿歇斯底里的咆哮,看着她伤心的泪水,居然也啜泣起来,即使是看见秦澈抱住了女儿,他也没有出声阻止。
客厅里老旧的日光灯依然在工作,亮堂的光线染白了整个空间,将三人紧紧地裹在沉默的时光里。过了许久,夏雪琪慢慢从秦澈的怀里抬起头,看到秦澈安慰的笑容,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秦澈见没有人说话,于是对着王大田说:“王老师,夏雪琪现在情绪很激动,等你们都平静下来再说这件事吧。”
王大田闻声,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也许吧。雪琪你好好休息吧,我不会为难你的,我只想从现在起好好地尽我的责任。”
王大田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客厅。
秦澈看得出王大田是好意,但是夏雪琪却并不一定要接受。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早点儿休息吧。”秦澈淡淡地说。
夏雪琪点点头,双眼却不敢看他,刚才的拥抱让她害羞了。
秦澈也有点儿尴尬,跟她道别后,出了客厅,朝王大田追去了。
王大田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这已经是他自打上次在陆川中学遇见夏雪琪后,第三次来找她了。
“呼——”王大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长长地吐了出来。
“王老师,等等我。”
熟悉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王大田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正是秦澈。
“有事吗?”因为刚刚再一次经受了女儿的打击,王大田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冷漠的气息。
“呼——呼——”秦澈喘了几口粗气,“对不起,之前我错怪你了。”
“哦,没什么,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王大田憔悴地道。
“呵呵。”秦澈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见秦澈似乎没有别的话说,王大田一边向斜对面的南杂店走去,一边问道:“还有事吗,没有就回家去吧。”
“没什么事,只是我想跟您聊聊。”秦澈微笑地说。
“哦?”王大田听到少年这样的话,不禁停住了脚步,“我正打算去喝酒,想聊天的话,就跟我走吧。”
“嘿嘿,王老师,你是怂恿未成年人喝酒吗?”秦澈被王大田的话吓到了。
“胡说什么呢,我只答应你聊天,可没说准你喝酒。”王大田斜着眼睛看他。
顿时,秦澈觉得那个威严的数学老师又回来了。
他跟着王大田来到了一个小酒馆,王大田要了一瓶白酒,似乎觉得让秦澈看着他喝也太惨了,于是好心地给他买了一瓶饮料。
两人坐下来,王大田才刚倒了一杯酒,秦澈就直奔主题:“王老师,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夏雪琪?”
王大田听到这话,随即将握着酒瓶的手放下,不看秦澈,意味深长地说:“我是个数学控,特别爱钻研,当年生下雪琪也完全是个意外,因为那时我正在考北方一所高等学校的研究生,根本没想要孩子,然而孩子最终还是出生了,也正因此,那年我如愿中榜,却放弃了。”
王大田说着闷头喝下一大口酒,停顿一会儿,又说:“之后为了照顾雪琪母女俩,我安心工作,可是心中的那个梦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暗淡。最终我还是去参加了研究生考试,并在那一年再次如愿考上,所以,我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去了北方,抛弃了她们母女。”
说到这儿,王大田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但整个人透着一种强烈的伤心和自责。听到王大田的话,秦澈有些愤怒,又有点儿同情,到底是梦想重要还是现实更重要呢?以秦澈的年纪还难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
秦澈也学着王大田喝酒的动作,猛地喝了一口饮料,说:“如果那时老师能够有两者兼顾的方法,可能就不会这样了。”
“呵呵。”王大田抬起头,轻声一笑,有点无奈地说,“你还没成年,你不懂真实的社会里,人有时候面临着很多的无可奈何。”
王大田又喝了一口,双眼凝望着远方,仿佛在深思什么。
“秦澈,你跟雪琪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王大田突然问道。
“啊?什么?”秦澈被问懵了,眼神闪烁地说。
“之前为了跟雪琪相认,我偷偷跟踪过她,我看到她……拿着一把枪。我总觉得她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她读书的学校我也去问过,就算是寄宿式的学校也不至于大半年甚至一整年不见人啊,难道就连校门都不出来吗?”王大田直直地看着秦澈,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
“呵呵,王老师,我们学校很大的,而且里面什么都有,要买东西也不用出来。而且,你也不一定每时每刻都在学校附近看着吧,说不定夏雪琪出来了,只是你没看见。”秦澈说着说着,背上的汗都出来了。
“或许吧。好了,天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吧。秦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秘密,但我希望,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你能帮我照顾好她!”王大田似乎也知道秦澈没有说真话,不过他没有继续追究,而是重重地放下杯子,看着秦澈说。
“嗯,我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她的。”秦澈郑重地说,似乎是在立下一个誓言。
说完,秦澈就告别王大田,匆匆回家了。幸好王大田没有继续追问,否则秦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露馅。可是如果王大田继续这样关注夏雪琪,总有一天会被他发现不对劲的。秦澈心想,自己要跟夏雪琪好好说一声。
02
翌日清晨,阴暗的天空中乌云密布,一层层浓浓的雾气笼罩着大地,三米开外皆是雾茫茫一片。
等到雾气一点一点消散的时候,房间外传来熟悉的秦澈妈妈的喊声:“阿澈,起床了,说好的今天去爷爷奶奶家,快给我起来。”
喊了一阵不见房内有任何响声的妈妈顺手拧了一把门把手,却发现门早已被反锁,无奈之下,她只得愤愤地抱怨几句“真能睡”,便淡然地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或许是被妈妈的声音所影响,秦澈缓缓睁开了眼,可刚睁开眼他就被眼前那张怪笑的脸吓了一跳,这张脸离秦澈的脸不过几厘米的距离。
妈啊!有鬼啊!
秦澈好不容易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只见白凌风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心中的恐惧散去,化为浓浓的愤怒。他微低着头,冷冷地瞪着那张脸说:“你这是要吓死我的节奏吗?”
白凌风将脸往后缩了缩,眼睛一眨一眨的,笑声没有停止,他说:“还没成年就喝酒对身体可不好哦,到时候发育不好,那谁谁谁估计不会要你的。”
本就心情不爽的秦澈听到他这么说,怒意一下子就涌上心头:“要你管!而且我没有喝酒,只是去了酒馆!真是受不了你!”
还有,白凌风说的那谁谁谁是谁啊!
秦澈闻到自己的衣服上有淡淡的酒味,忍不住一阵头疼。
“哈哈——”白凌风肆无忌惮地笑出了声,丝毫没有想到这样会招来其他人的注意。
果不其然,听到儿子房间有怪笑声,妈妈连忙跑过来,隔着门大喊道:“阿澈,你房里怎么会有别人的笑声,那人是谁?”
冷不丁听到一个貌似很霸气的声音,白凌风这才收住笑容,连忙用手捂住嘴巴,耸耸肩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望着秦澈。
秦澈递给白凌风一个嫌弃的眼神,朝着房门说:“没有别人,那是我的笑声。”
“怎么可能?你的声音我还听不出吗?”房外的人质疑说。
“呃……这个……”秦澈说着看了看白凌风,此时的他正满脸坏笑地幸灾乐祸着,这让秦澈更加怒了,但眼下,他必须得先解决“笑声”这个问题。
“我这不是长大了发育了吗,可能到变声期了吧,哎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秦澈说完示意白凌风赶紧躲起来,随即穿好衣物,准备去开门。
“别想骗我,快把门打开,臭小子,昨晚偷偷去喝酒也就算了,竟然还带外人回家睡,我看你是活腻了。”精明的妈妈压根就不相信鬼话连篇的儿子,因为就在昨晚,她那懒散的儿子还说身上有酒气是因为他过马路时不小心摔进了酒缸里。
哪有人把酒缸摆放在大马路上,哪有人走路能摔进酒缸的,这不明显就是假话吗?所以妈妈当即便给了秦澈两记“温柔的重击”,只不过这“重击”并非单单是因为儿子喝酒,更因为他连撒谎都不会!
想到这里,妈妈越来越气愤,猜测也越来越多,她竟然邪恶地猜测儿子带回来的可能不是个男的!
“吱——”房门应声而开,迎面出现在秦澈妈妈眼眸里的是一个头发乱糟糟、满嘴哈欠的少年。
“藏起来了是吗,好,别让我找着你。”妈妈也不管秦澈,径直走进房间,四下观察一番便搜寻起来。
“说了没有别人。”秦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脸淡然,“妈,你最近怎么这么多疑?”
“少啰唆,我可不像你爸,轻轻松松就被你蒙骗过关。”妈妈翻开柜子,又蹲下朝床底看了看,说道。
“那你慢慢找吧。”秦澈说着打了个哈欠,随即往厕所走去了。
等到秦澈洗漱完毕,左手抓着一个小面包,边咀嚼边走进房间时,妈妈已经微微喘着气坐在秦澈的**一脸狐疑地想着什么,见儿子进来,她忍不住说:“奇了怪了,明明就听到了那个笑声,却找不到人。”
“妈,我早说过那是我的声音,你就别大惊小怪了行吗,快出去吧,我要换衣服。”秦澈毫不心虚地说,他很清楚,白凌风是藏在了空间术释放的空间之中,凡人怎么能找到。
“难道真是我多疑了吗?”妈妈仍是疑惑不解,小声喃喃自语的时候,脚步也缓缓挪动,最后走出了房间。
“你快点,你爸还在下边等我们呢!”妈妈在房外喊道,这时的她不再纠结刚刚的事情,心思全转移到去爷爷家这件事上了。
“知道了。”秦澈说着关上了房门,再次反锁,随即压低了声音呼叫白凌风,“还不快出来。”
白凌风躲藏在空间里,一直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况,见秦澈妈妈已经出去,形势已然无碍,这才跳了出来,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心虚地说:“你妈妈真是精明,要换了一般人,肯定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废话少说,你来这干吗?”秦澈对白凌风的气并未消散,因此没有给他好脸色。
白凌风却不在乎,又兀自微笑起来,他说:“我来当然是有事啊。”
秦澈没有出声,好奇地望着白凌风,似乎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可这个姓白的自恋狂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着,没有开口的意思,这让秦澈很无语,脸色顿时黑云密布。
“那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啊,别卖关子,烦不烦。”秦澈怒道。
白凌风大概感受到了秦澈来自心底的愤恨,于是收起笑容,说:“我们有血妖的消息了,他就藏在西南边荒野地带中的南蛮之地。”
“开什么玩笑?南蛮之地!”秦澈有些惊讶,以至于说出这话的时候不自觉提高了声音的分贝,这让他赶忙捂住了嘴巴,生怕再次招来精明的妈妈。
秦澈朝房门处看了看,又转过头来,轻声说:“那地方到处是黄土,荒无人烟,整个还是没开发的状态,而且我还听说有食人魔出没。虽然算是都市怪谈,但说不定就有魔物藏在里面啊。”
“嗯,没错。”白凌风点点头道,怪笑再度浮现在脸上,“你怕了吗?”
“怎么可能!”秦澈镇定地说,随后回到正题上,“这么说,你这次来是带我们去抓捕血妖的?”
“你真聪明。”白凌风虽然是赞扬,可表情和语气却像是讽刺,“赶紧跟我走吧,不然血妖就跑了。”
“就我们俩吗?”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可是我今天还要去爷爷奶奶家,我……”
“改天再去吧,抓血妖可比去走亲戚重要多了。”白凌风说完,运用灵识将自己隐身,随即拉着秦澈便往外跑。
他可是好久没见过爷爷奶奶了!白凌风怎么能说得这么随意啊。
可是他已经被拖着走了,只得朝门外大喊道:“妈,我突然想起学校今天不放假,爷爷奶奶家去不了了,我先走了啊。”
听到这声音,妈妈从厨房走出来,看着慌乱的秦澈,疑惑与震惊之情溢于脸上:“不是说放三天假吗?这孩子,真是伤脑筋。”
妈妈的话音未落,秦澈已夺门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天仍然阴沉,雾气虽已消散不少,但依稀显得有些苍白。白凌风拉着秦澈一路狂奔至城市西南边的红树林,洒脱的自恋美男这才解除隐身术,现出一副挺拔的身材,望着树林深处那几个人影,一脸笑意。
“那是?”秦澈也看见了那几个人影,只是离得太远,认不出是谁。
白凌风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朝前走去,等到那几人清晰的面庞出现在雾气中时,秦澈才意识到这是他的队友——猎魔队其余四人。其实他早该想到,除了他们,还会有谁呢?
“你们可真慢啊,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刚见面,楼君宇就冷着脸埋怨,随即习惯性地拨了拨额头处的发丝,像是等得很无聊了。
“是啊,我都等不及了。”唐诺也跟着附和。
“我们已经很快了。”白凌风耸耸肩,摆摆手说。
“好了,别说了,任务紧急,赶紧出发吧。”站在叶凡身边的夏雪琪认真地说。
众人也都不说话了,一个个朝着荒野地带中的南蛮之地走去。迈步之前,秦澈看了几眼夏雪琪,见她似乎并没有受到昨晚的影响,这才心安地跟着大家一路前行。
虽说大家是走着去往目的地,可这“走”并不同于普通的走,全是高等灵士的众人将灵识附着于脚底,走起路来,像踏着风,踩着月,速度并不慢。之所以这样而不运用灵识飞行,是因为飞行会消耗过多灵识,“走”相对来说要好很多。
初冬的上午,气温略低,携带着水汽的雾终于彻底散去,然而,即使是这样,身处荒野地带中的六人却还是感受到了冰凉与沉闷。
“这儿可真是荒凉啊,连一座房子都见不到。”唐诺感慨道。
秦澈望着眼前的景象,连连称奇,这里是一片空旷的荒野,像西北的大漠一般,没有人烟也没有树木,更没有河流和土丘。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城市以后,会有这样的一片区域,似乎大家都刻意地将这里遗忘了。
“这儿有三条路,我们走哪条?”众人来到荒野地带的南部边缘,夏雪琪指着眼前的三个岔路口道。
“往左边走。”白凌风淡淡地道。
秦澈没有说话,眼睛往三条岔路看了看,随后又瞧了瞧身旁几个队友,最后一不小心看向了夏雪琪,恰好夏雪琪的视线也朝这边看过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夏雪琪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似乎还有些害羞,耳朵上浮现出了红晕。
秦澈一直看着她,将夏雪琪脸红的样子也看在了眼里,顿时觉得她越来越可爱了,心里有些像是吃了蜜糖般甜甜的感觉。
走在这条还算宽敞的岔路里,两旁略微隆起的土丘随处可见,厚厚的尘埃覆盖在黄土之上,使得众人每走一步都能闻到稍感刺鼻的灰尘气味。
大约走了几分钟,宽敞的岔路口末端,更为宽敞的旷野陡然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旷野与之前见过的略有不同,干燥的空气,大片大片的红色土壤,零散的水洼,以及四周几座巍峨的高山,这南蛮之地不就是一个地势低矮、被群山环绕的盆地吗!
双脚踏在红色土地上的众人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个个都愣在原地,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无声的氛围中只有那卷着细沙的冷风不时呼呼作响。
“老师,这里就是南蛮之地了吧?”夏雪琪抚了抚被风吹乱的长发,双眼望着远处的水洼,问道。
白凌风点点头,道:“嗯,没错。”
“好家伙,血妖可真会挑地方,难怪学院那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他。”唐诺啧啧嘴,用略微有些夸赞的口吻说。
“这儿是不是有食人魔啊。”叶凡插话问道,声音很低沉,泄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没有,南蛮之地都是大家吹捧出来的,其实不过就是环境恶劣一点而已。”白凌风安慰他说。
听到这话,叶凡似乎放心了许多,连忙道:“我最怕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魔物了,食人魔光听名字就知道肯定很丑,还好这里没有。”
叶凡的话让在场的人不禁微微一笑,他也太单纯了吧。
轻微的笑声之中,秦澈却皱眉瞪向了白凌风,心生怒意。他之前在卧室里也提到了食人魔,白凌风居然没有告诉他这是人们编造的,害他一路上都心惊胆战,真是太可恶了!
白凌风察觉到了秦澈眼里的怒意,却只是朝那他眨了眨眼,微微笑着,好像很无辜的样子,看得秦澈恨不得给他一拳。
一行人开始缓缓朝南蛮之地中央走去,一边四处寻找着血妖可能躲藏的地方,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
“这儿好像没有能藏身的地方啊,老师,你确定他就在这里吗?”心急的唐诺问道。
“灵能学院的情报不会有错的,耐心找找吧。”白凌风回道。
“说不定这里有什么地下室、异空间之类的吧。”秦澈说着在脑海中演示着自己所想到的一切,比如走着走着忽然刮起一阵阴风,然后将他们刮到了别的空间里,比如一不小心跌倒在水洼里,发现水洼下有个地下室,再比如地上毫无征兆地裂开一条口子,然后大家都掉进去,而血妖正好躲藏在这裂缝里……
秦澈这样想着,脸上渐渐浮现出自得的笑容,完全没在意身旁五人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被当成傻瓜被来来回回鄙视了无数回。
“干吗这样看着我?”秦澈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受宠若惊地问。
“你又在幻想了吧?”白凌风一语中的。
被揭穿的秦澈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地道:“想想也不行吗?”
“行是行,可是……”唐诺指着远处角落里的一间茅屋支支吾吾地说,生怕太直接会伤到秦澈。
“你的意思是血妖藏在那间简陋的茅屋里?”秦澈满脸狐疑地问。
“很有可能哦。“白凌风阴阳怪气地说道,随即加快了脚步,朝茅屋走去。
夏雪琪和叶凡看着秦澈,捂嘴笑了笑,转身跟在了白凌风的身后,冷酷的楼君宇左侧嘴角微微上扬,嘲笑般地哼了一声,便同若无其事的唐诺追了上去。
留着几双脚印的水洼旁,只剩下秦澈一人呆呆地看着众人的身影。
“血妖绝对不可能藏在那么明显的地方,我说的地下室、异空间才是正确的。”秦澈肯定地想了想,心里才舒坦了一些,于是迈开了步子,快速地往茅屋的方向跑去。
众人渐渐靠近这间茅屋,已经追上来的秦澈正要说话,叶凡的声音却忽然抢在了前头。
“等等!”叶凡稚嫩的脸庞上显现出紧张之感,那双深蓝色的空灵眸子也因此炯炯有神。
03
“怎么了?”唐诺和夏雪琪几乎同时问道。
“莫非感应到有魔物?”楼君宇看了看瞪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的秦澈和白凌风,问叶凡。
叶凡屏息凝神,微微闭眼,似在感受什么,两三秒后,他睁开眼对着周围一个个等待着答案的身影,双眉紧皱地说:“血妖长风不在茅屋里。”
“啊?”唐诺的惊讶声如同平地惊雷,把同样惊讶的楼君宇等人吓了一跳,不过被吓之人并没有心思责怪唐诺,他们的心思全在血妖上。
“那你干吗这么紧张,看你这样子,我还以为血妖就在里边呢。”楼君宇黑着脸说。
“我……”
“哈哈,我早说了,血妖怎么可能这么傻,躲藏在位置显眼的茅屋里。”秦澈为了一扫之前的“屈辱”,打断叶凡的话,幸灾乐祸地说道。
一直站在众人身旁沉默不语的白凌风仿佛从叶凡焦急的表情中读出了什么,于是不耐烦地对秦澈说:“哎呀,你这小鬼干吗要打断别人的话,真是讨厌。”
“就是啊,叶凡都没说完呢。”唐诺看着秦澈,也跟着附和。
秦澈又在心里给白凌风记了一仇,这家伙不针对自己会死吗?
见大家都不再说话,叶凡兀自朝秦澈勉强笑了笑,大概是在告诉他打断我的话没关系的。笑了笑后,叶凡再度紧张起来,目光直直地望着那间茅屋,略显惧意地说:“那个茅屋里虽然没有血妖长风,但我却感应到了另一只血妖的灵识。”
“什么!”众人心头一怔,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后脑勺,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
“开什么玩笑!还有一只血妖?”秦澈简直不敢相信耳朵里刚钻进的话语,表情夸张地看着叶凡说。
“不会有错,里边千真万确有一只不是长风的血妖。”叶凡用细细的声音回应道,额头上已然冒出汗珠。
白凌风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洒脱的自恋美男脸上再也没有贱笑,整个人开始透着一股不多见的认真劲儿,但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这只血妖是最近才到现世的,还是一直就存在的,这是个关键的问题。”身为队长的夏雪琪双眼微眯,若有所思地说。
早就有些迫不及待要见这只“新血妖”的楼君宇心急地说:“管它什么时候来到现世的,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抓住它,只要抓住它,一切不就清楚了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唐诺一拍大腿,恍然大悟般地说。他甚至为自己这种一点就通的聪明才智暗自窃喜,殊不知他身旁的几人早已无奈地斜了他一眼,心中骂了几句“白痴,这还用想吗”。
“叶凡,他的灵识有多少?”白凌风终于开口了。
“两千不到。”
“真的?”
“真的。”叶凡认真地说。
“不可能吧,才两千?”秦澈再次惊讶。
“是啊,一只堂堂的血妖,魔物中的贵族种族,怎么可能才两千灵识,你一定是弄错了。”楼君宇也质疑叶凡的判断。
“它现在很虚弱,这应该是它灵识低于两千的原因。”叶凡再次凝神屏息,紧闭双眼,待感受完后,才细声细语地说。
听到这话,唐诺自信地笑了:“这就好办了,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进这间茅屋了,嘿嘿。”唐诺说着昂首挺胸地要走进茅屋。
“等等!”夏雪琪忽然大声说,“虽然这只新的血妖灵识低于两千,但是我们还是小心为好,说不定里边藏着什么阴谋、陷阱。”
“说得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白凌风点头赞同道,旋即带头走进了茅屋。
这个简陋的茅屋大约高十米,两层,墙壁是用木条与茅草拼接而成,屋顶则清一色盖满了稻草,楼上露出一个没有玻璃的窗户,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村房子。
众人小心翼翼地走进茅屋,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又仰头看向楼板,相当谨慎,也相当好奇。茅屋的面积不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第一层什么都没有,却很干净,红色泥土上一点灰也没有,看来,这儿经常有人打扫。
当猎魔队与白凌风走进这间茅屋的时候,他们那较弱的感知能力就已经感应到了新血妖的存在。
在二楼,绝对没错。这是他们一致的想法。
通向二楼的是一把梯子,梯子是用竹子做成的,不大不小,简洁轻便。如果不是因为竹子的颜色已暗淡发黄,秦澈等人绝对不会往“这梯子用了多少年了?”这方面想。
本来还想蹑手蹑脚地上到二楼,以避免打草惊蛇,谁知吨位略大的唐诺把竹梯子踩得嘎吱直响,深知已被发现的秦澈等人索性利用灵识迅速飞到了二楼。
“终于来了。”几人刚到二楼,一个透着大家闺秀般儒雅气质的女声忽然蹿出,让他们吃了一惊。
突然出现的女声除了拥有那种高贵的气质外,还隐约夹杂着欢喜又悲伤的意味。
众人听见这声音,赶紧循声而去,同时也将整个二楼的景象都看在了眼里。如果这群高等灵士不是在执行任务的话,这种与一楼有着天壤之别的反差绝对会让他们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有谁能想到简朴寒酸到甚至连一点家具都没有的一楼之上竟会有如同宫殿般奢华的二楼!
耀眼的大灯,各式檀木制的桌椅柜子,镀金的镜子,随处可见的艳丽衣物以及珍贵的珠宝首饰……这一切无一不在证明着那个说话的女人绝非一般的人物。
看清了二楼的面貌之后,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种实在太大的反差让他们心底无端生出一种恐惧。
茅屋的面积并不大,二楼能够藏身的地方也就只有屏风后的那张圆形大床了,声音也正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秦澈等人一步步地逼近翠绿色的老式屏风,气氛也一点点地达到紧张的**。
“砰!”
就在大家刚准备绕过屏风的时候,屏风却没来由地忽然倒下,发出一声铿锵有力的撞击声。此时,原本被屏风遮挡的一切便水落石出般地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一张巨大的席梦思**,铺着好像新婚四件套的红色玫瑰的床罩,一个脸色惨白,却面容精致得好像壁画一样的美女坐在床头,她黑色的长发简单地扎了一个马尾,垂在左肩,穿着一件红色的半长袖连衣裙,长长的食指中间戴了一枚别致的戒指,戒指上镶嵌有菱形的紫色宝石,比手指略微粗一点。大家之所以会注意到她的戒指,是因为她露出衣袖外的手腕上有很多狰狞的刀痕,虽然被手上的手镯遮盖了一部分,还是触目惊心地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
众人看着她都傻了,或许是这个女人的气场太强了吧,大家愣在倒下的屏风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一向不正经的白凌风与同为女人的夏雪琪都看呆了。
“怎么都不说话,我的长相让大家这么惊恐吗?”那个女人见众人沉默不语,轻笑了一下,说。
她的声音甜而不腻,粗细均匀,宛如清新淡雅的钢琴曲,悠扬地传进白凌风和猎魔队五人的耳朵里,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一向冷酷而又自傲的楼君宇摆出了不屑的姿态,微微拨了拨额头处的发丝,略带怒意地直奔主题,说:“又是一只靠脸迷惑人的血妖,还不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来到人类世界的!”
“对,还有,你跟长风是什么关系?”唐诺着急地问。
那个气质淡泊的女人听到质问,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接着用那种鄙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面前六人,随后缓缓说:“我莫茹兰从没有用这张脸迷惑任何人,是人类自己容易被外貌吸引,或许你们鄙视我,但我也鄙视你们。”
这个女人的气势太强了,她的话就像一个巴掌扇到楼君宇的脸上,让他不知该说什么。
“你叫莫茹兰?”白凌风用少见的认真态度问道。
莫茹兰点点头,微微挪动身体。她从床头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包裹在连衣裙下的完美身材顿时又让众人看呆了。
果然就像她说的,是人类自己容易被美丽的外貌吸引。
“我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十几年了,每天都住在这间屋子里,从没有走出屋子去伤害人类……”
莫茹兰正说着,忽然被性急的唐诺打断,少年愤慨地说:“你撒谎,血妖在人类世界如果不吸人血就会死,那你这十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听到唐诺的话,莫茹兰略微沉思,收住了笑容,看着眼前一双双充满好奇的眼睛,她轻咳了两声,露出稍显悔恨的表情,不急不慢地说:“我早就不想活了,之所以活着完全是因为他。”
莫茹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刀痕,原来那些刀痕是她自己割的吗?莫茹兰说到句尾,提到“他”的时候,嘴角划过一丝甜甜的笑意,但很快这种笑意又被她随之而来的悲伤所取代。
“他?”夏雪琪狐疑地看着那个绝美的女人,不由自主地问。
“‘他’是谁?长风吗?”秦澈追问道。
莫茹兰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往圆形大床走去,步履虽然轻盈,但总让人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清楚啊,真是要急死我了。”唐诺双眉微皱,这个女人不疾不徐的态度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说清楚?
“说清楚?呵呵。”莫茹兰毫无征兆地坦然一笑,“有什么事情是能说清楚的?我就问你,为什么我会是血妖,而你们却是人类,你说得清楚吗?”
“呃……”众人一愣,他们没料到莫茹兰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既然说不清楚,那你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了,你跟长风是什么关系,他在哪儿,还有你为什么不想活了?”夏雪琪一口气问了一大串,这些问题全都是秦澈等人此时最想知道的。
莫茹兰回眸看了几眼说话的人,叹了一口气,说:“长风是——”
正在这个时候,一大群黑色的蝙蝠忽然从窗外飞进来,黑压压一片,扑腾翅膀的声音瞬间便盖住了莫茹兰的说话声。
白凌风等人的注意力完全被这群蝙蝠所吸引,侧目望去时,几只乌鸦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只见这些乌鸦低鸣着从窗外飞了进来,红眼闪烁着憎恨的光芒,落在檀木制的红褐色桌子上时,迅速化成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没错,来者正是血妖长风!
“你果然在这里!”白凌风见到目标出现,嘴角一撇,带着怒意说。
长风没有理会白凌风,更顾不上扫视猎魔队的几人一眼,心急地拉住莫茹兰的手,在她身上四下打量了一番,紧张地问:“兰,你没事吧?”
“没事。”莫茹兰摇摇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长风的脸,“放弃吧,风,我真的累了。”
“不行!绝对不行!”长风斩钉截铁地说,“我绝不可能放弃!”
虽然不知道面前的两人在说些什么,但从言语中,秦澈等人察觉到长风他们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长风,我们今天就是来抓你的,你赶紧束手就擒吧,我们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楼君宇自信地说。
“就凭你们?哈哈!”长风转头看向楼君宇一行人,凶光毕露,随即微微仰头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轻视地说。
“难道你没有察觉到我们的灵识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了吗?”夏雪琪毫不畏惧地反问道。
这话一出,果然有些成效,只见长风的脸上,笑容转瞬即逝,略微阴沉的神色随之而来。他虽然紧闭嘴巴,但秦澈仍然能感觉到他嘴巴里微微左右摩擦的牙齿,看样子他确实是感应到了猎魔队的变化。
“兰,我现在有伤在身,硬拼只怕会吃大亏,我们先撤。”长风撇头对着那个一直淡然的莫茹兰说。
“可是——”莫茹兰抓着长风的手忽然用力了几分。
“想走,没那么容易!”唐诺早听到长风的话,于是心急地打断了莫茹兰的话,“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今天我们绝对不会让你逃掉。”
“哈哈!”长风再度大笑,随即一挥红色的袖子,大片大片细小的樱花花瓣便飘了出来。
“又是这招。”警觉的秦澈立马摆出一副战斗的姿态,严肃地说。
“雀阶高级七星灵招,青风术!”白凌风见到那花瓣,也不等身旁的猎魔队队员有所反应,抢先运用灵识祭出这招威力强劲的招数,只见他的咒语刚出,二楼淡绿色的木地板上瞬间刮起四道小型龙卷风,这四道龙卷风分列于长风和莫茹兰的四周,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向中央的目标。
长风和莫茹兰并没有躲闪,一直站在原地,似乎在等待白凌风攻势的到来。那四道龙卷风也不客气,在接触到目标时,汇聚于一起,接着猛烈地爆开,一层似剑气一般具有杀伤力的风圈从正中缓缓向四周**开,也就是这一下,茅屋几乎瞬间便四分五裂,横飞的木板、桌椅、茅草到处都是。
茅屋被摧毁的那一刹那,这层风圈将大片大片的樱花花瓣尽数吹散,同时也把长风和莫茹兰击飞。
“这么容易吗?”很久没有开口的叶凡终于说话了,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强的长风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击中。
“不好,那肯定是幻术。”聪明的夏雪琪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腾空而起飞向血妖和莫茹兰倒地的地方。
愣在原地的白凌风和秦澈等人也腾空而起,追了上去,此时的秦澈在想,如果被击飞的不是真的长风和莫茹兰,那么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幻术,又是什么时候用的?
几乎只用了几秒的时间,众人便从半空中稳稳落在了目标人物的身旁,但刚落地,一阵轻微的砰声就响了起来,果然,被击中的长风和莫茹兰是假的,这是两片樱花花瓣。
眼见这两片花瓣缓缓飘落,秦澈的心头一怔,立马想起了什么,慌张地说:“他们肯定是藏在了那些樱花花瓣里!”
秦澈也没管身旁的人,径直飞向被摧毁的茅屋旁,可是,他还飞在半空中,不远处散落一地的樱花中,有两片的颜色愈发鲜红,如同火炉里被慢慢烧红的铁钳,等秦澈再次落地时,这两片花瓣瞬间裂开,接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迅速从花瓣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