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身材羸弱,腰背弯得像条基围虾,披头散发的样子和梅超风有些神似。
“他执念太重,死了也是自作自受。”
老人干哑的嗓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有些诡异,锦理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孩子,十年前的刺杀,并非烛龙主人本意,相反,他并不想杀你。”
听到烛龙二字,锦理的心弦再次绷紧。
他快速地向后退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妪。
“你,你——”
“别怕,孩子,你为何对烛龙充满了偏见?”
老妪沙哑的笑声响了起来。
“呵呵,孩子,你了解烛龙吗?”
老妪见锦理没有回答,便笑着说道:“我来和你说说吧。”
她拄着拐杖,气息有些微弱。
“央墟已经病了,脏了,无药可医,为什么呢?因为人性本恶,人性让世界变得越来越危险,越来越不真实。”
“强者欺凌弱小,权者剥削贫民,不用我多说,你应该早就已经看到了。”
“央墟已经烂到了根,无力回天,唯有毁灭,方可涅槃,烛龙主人的力量会洗礼央墟,在所有人都死亡的那一刻,时代便会迎来新生。”
老妪的话语仿佛有种魔力,让锦理感到了满腔的憎恶。
回忆涌上心头。
在乌查布,皇族的傲慢。
在青口镇,围观者的冷漠。
还有圣法的无情。
他对于央墟的种种鄙夷,在这一刻被莫名的放大。
这个世界是生命的摇篮么?不,它是滋养恶魔的培皿。
毁灭!或许真的是阻止邪恶继续蔓延的最好办法。
如果人性本恶,那么当真是所有人都该死!
锦理的意识正在渐渐溃散,仿佛游**在走火入魔的边缘。
突然,一条白色的光芒照亮了锦理的内心,让愤怒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白光从内心一路流转至脑海,蔓延开来,负面情绪渐渐退散。
他恢复了神智,却发现自己已经是大汗淋漓。
而那个老妪的眼神,充满了诧异。
“没想到,你竟然拥有,和戏魂师一样强大的精神力。”
话音刚落,四周突然传出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黑暗中便走出来十名身着黑袍的鬼面人。
锦理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他的脸颊触碰到了一片湿漉漉的东西!
被倒挂着的尸体吓了他一个激灵!
“呵呵呵呵呵呵……”
老妪发出一阵虚弱且干哑的笑声,其余的鬼面人也跟着发出同样的笑声。
加上他们那一身黑色的袍子,像是从地狱而来的鬼差。
空气被渲染成诡异的样子,老妪缓缓举起拐杖,对着锦理一指。
“你的身体里,有着烛龙主人渴望的东西,你的使命,就是为烛龙主人献祭,成就央墟的新时代。”
她高高地举起拐杖,对着天空感叹道。
“烛龙主人,请允许我使用您的阵法吧。”
时间突然像是停滞了一般。
老妪放下拐杖,沉默不语。
而她身后的鬼面人也是同样的状态,好像沉默会传染似的。
就在锦理刚要选择逃跑的时候,老妪的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邪笑。
“开始……”
十名鬼面人应声化作黑色烟雾,从地面腾飞到空中,然后以特定的站位落在了锦理的周围。
他们把锦理圈在中央,每个人的双手都交叉放于胸前,低沉的咒语声渐渐响起。
密林仿佛变成了诵经堂,而锦理更像是将死之人,正在接受群僧的超度。
他感觉胸口异常疼痛,好像被恶魔突然擭住了心脏。
结束了么?
锦理这样想着,看来终究还是一死了之了……
这垃圾的人生……连死法都不清不楚。
绝望。
无奈。
突然!
一道白雾从锦理的身后掠过,冲向了其中一名鬼面人。
而这名鬼面人第一时间化作黑烟。
两股烟雾缠绕在一起,像是被雾化了的太极图案。
它们在空中翻滚着,黑白相间的烟雾里不时发出霹雳吧啦的声音。
紧接着,更多的白雾穿过锦理的身体,冲向了周围的鬼面人。
爆炸声,呐喊声,还有各种兵刃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锦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扯着向后退去。
他看到露着獠牙的灵兽在相互撕咬,还有傀儡高举着镰刀,将另一个傀儡劈成两半。
战场!
锦理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里变成了央墟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他的身体最终被一双大手扶住,回过头便发现海泽仁端坐在轮椅上。
他的表情很自然,丝毫没有受到前方战局的影响。
这样的状态让锦理感到一丝心安。
他突然觉得,海泽仁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像是冬日里和煦的阳光。
无论天大的事情,只要有他在,便都可以迎刃而解。
紧接着,锦理看向前方的战场,双方的交战非常激烈,所有人都拼尽全力。
锦理猜测,如果现在把自己扔过去,恐怕活不过十秒吧……
正想着,只见一团黑色烟雾撞到了树干之上,雾气尽数散去,只留下了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
另一边,颜若雪手持弓箭,从白烟中走了出来,样子简直不要太霸道!
随后,黑色烟雾逐渐溃败,老妪见大势已去,一挥手,周围便升起黑色的火焰。
与此同时,老妪化作一团黑雾,向天边遁逃。
黑色火焰来势汹汹,顿时点燃了周围的大片山林,热浪如瘟疫般席卷而来。
火势凶猛,蔓延的速度很快,如果不加以控制,整片密林便会被燃烧殆尽。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道红色火焰从海泽仁的手掌喷涌而出。
黑红双色火焰不断地汇聚、吞噬,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火球缓缓地升上天空,照耀着整片山林,像一轮初升的朝阳。
它朝着远方的山谷移动,并最终没入山谷外的镜湖之中。
火焰染红了湖面,有种夕阳西下般的美轮美奂。
……
尘埃落定,众人身穿清一色的学校教师制服,白色的长袍早已染上了鲜血。
“若雪,组织大家清理战场,”海泽仁轻声说道:“别留下鬼面人的痕迹。”
说完,他扭头冲锦理笑了笑。
“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