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法司

13 一文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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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大哥!”

赵广汉拉着霍沐雪刚出院子,正准备寻找公孙等人,却不料三人正矗在院门口,手足无措的各自看着天,还挠着头。

“九啊,刚才天上不知谁丢过一贯钱,你看到了吗?”公孙骞挠着头:“好像飞那边墙角去了,我去找找。”

陈九也慢慢向远处挪:“公孙大哥,我帮你找。”

“我也来,我也来”,桑灵儿准备伺机一起逃脱。

“都站住!偷看是吧?公孙大哥?你还带头看?”

公孙骞脸一红:“不是,这不你和沐雪姑娘之前有些误会嘛,我们怕你们打起来了,你吃亏。”

霍沐雪听到,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笑意,赵广汉想起霍沐雪在酒楼之中丢掷茶杯之时功夫底蕴,加之她刚说过自己出身军伍,再想道刚才一激动拉了她的手袖,后背一阵凉意:“算了算了,那个,我有正事,大哥你可知青阳侯府里搜出的甲胄、弓弩现在在何处?”

“那应该是关键证物,现在应该放在了侯府库房内,士卒严加看管。”

“走,我们去看看。”

青阳侯府库房之中。

地窖里搜出的十甲、十弓、二十三具戈头整整齐齐放在地面上,赵广汉等人上前,仔细查看地上的甲弓。

赵光广汉向众人说道:“此案源头便是青阳侯逆反的传闻,而地上的这些盔甲就是落实青阳侯逆反的关键证据,若我们想查清此案,不如重新回到源头,从头开始。”

公孙骞明白了赵广汉意思:“子都说的不错,这些甲胄,弓弩是决定青阳侯逆反案中的关键证据,也是决定青阳侯府上下百余口身家性命的证物,我们不可马虎而过,大家仔细查看这些甲胄,看看是否能在上面发现一些线索。”

众人纷纷散开,拿起地上的甲胄仔细端详,只见地上是九具玄札甲,玄札甲是用较大的长条形的甲片札编的札甲,一具鱼鳞甲,鱼鳞甲则是用较小的甲片编的,仅保护穿着人的胸、背。

赵广汉拿起那具鱼鳞甲仔细端详,此甲玄色青凝,光泽暗淡,其中甲片上似乎还有兵刃留下的磕碰印记,赵广汉在思考时,霍沐雪走近:“此甲样式甚是老久,幼时我在军中,身边校尉便穿着此甲,但十几年过去了,听闻甲胄铸造早已日新月异,现在都发展到加有保护肩臂的“披膊”及保护腰胯的“垂缘”的鱼鳞甲,比之此类,更为安全。”

“此甲上甚多细小磕碰,还有兵刃砍裂下的修补痕迹,这不是新铸之甲。”赵广汉边想边说道。

“确实不是,怎么了?”霍沐雪有些疑惑。

“如果你谋逆,你会用老甲吗?”

“不会,老甲往往老化严重,且样式落后,修修补补在战场上及其延误军情,也保护不了士兵周全”。

“青阳侯也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陈九、公孙骞各拿着一把戈而来:“子都,戈上尽是豁子,这些东西不知用了多久了。”

赵广汉将鱼鳞甲反过来,摸索其中的内衬,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在其背甲里面忽然发现一张极小的布条缝在其上,原本白色的布条现在肮脏呦黑,若不用手触摸,光看绝对找不到,众人围拢过来。

“这里有东西”,赵广汉拿过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将这仅仅一个铜板大的布条割下来。

“贺大”

“贺大是什么?”只见布条内侧写着贺大二字,众人面面相觑。

赵广汉余光看到其他甲胄:“快去再摸一遍,看看其他甲胄有没有。”

众人将其他甲胄里里外外都仔细翻找一边,却一无所获,众人只得带着这一张小小的布条失落的离开库房。

涿县的牡丹巷是全县城最热闹的一条街,不过两里的小巷里面尽是酒馆饭庄、赌场青楼、茶舍勾栏,杂耍驯兽,在里面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玩不到的东西,百姓们每每临近饭点就都爱去里面消遣消遣,久而久之没几人知道牡丹巷的真名,都称它为“一文巷”,这还起自一个故事,传闻涿郡曾经的一个富豪家子弟,初次进入牡丹巷,短短两里地,他竟然走了七日,进入时家财万贯,族中千亩良田,而出来时,兜中只剩一文钱,而家族中的田产置业,已尽改他姓,祖宗七代家业尽折于短短两里的牡丹巷中,人们从那以后都拿这个来警示自己,甭管自己多有钱,也趟不过那二里地,但即使这样,仍有数不清的浪子整日流连在‘一文巷’。

‘东来阁’是‘一文巷’中最大的赌场,里面从年头到年尾都是熙熙攘攘,人声沸天,此时的‘东来阁’中一群人围在一个圆桌之前,紧紧盯着场上的桌长手中摇晃的骰盅。

“大”!“大”!“大”!“大”!“大”!“大!”

一个白发老头大半个身子骑在桌子上,正拍着桌子大声喊道,还有一群人在另一侧,与其大声对喊,若有人去过青阳侯府看傀儡戏,定能认出他就是台下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叟,只不过现在全无当时的智者风范。

“小”!“小”!“小”!“小”!“小”!“小”!

桌长手中的落下,再次掀开,人群中一片丧气之声,白发老头哈哈大笑将桌上铜板银子拢在自己怀里。

“这老头什么来路,都赢了九局了!连开九局大?”人群里议论纷纷。

一男子掏出兜里一锭银子,深吸一口气:“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跟他干到底!还压小!”。

“对,压小!还压小!”一群人纷纷在兜里掏出所剩不多的钱财。

“嘿嘿,那我这些全压上,还有没有跟的啊?”白发老头狡猾一笑,将面前的钱推到中间,人群中一片**。

“我跟!”“我也跟!”。

随着桌长的手腕再次晃动,骰子再次在骰盅中滚动起来,众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桌长空中翻滚的手,再度大声喊起来。

远处赵广汉、霍沐雪、公孙骞、桑灵儿、陈九五人远远地观望着,赵广汉盯着场中白发老人和桌长上下翻飞的手腕,额头一皱,转而又释怀。

“我知道了。”

霍沐雪也一眼看出,面露不屑:“这个白发老头使诈,我这就去拆穿他。”

“别”

赵广汉一把拉住霍沐雪手腕,忽然觉察到什么,又讪讪松开:“现在不是时候,捉贼捉赃。”

夜深了,‘一文巷’中人少了一些,路旁暗处的一个面摊,白发老头单腿踩在长凳上,正在大口吃面,他心情愉悦,嘴里还哼着小曲,一个头戴斗篷的男子趁人不注意坐在了白发老头面前。

“王老弟来了,来吃面吃面,还给你多要了一碗”。

男子有些不耐烦:“刚才我给你示意让你走,为什么不走。”

老头不好意思:“我一不小心上头了,忘了多少句了。”

“你连赢十八把,恐怕赌场已经觉察,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你也不要来‘一文巷’了,把我钱给我,之前说好的你四我六。”

老头从怀里掏出一兜沉甸甸的荷袋,丢在桌子上,斗篷男子正准备伸手去拿,一只手比他更快,提前拿走了桌上的荷袋。

“哎?”

陈九手拿钱袋,在手上掂量掂量,一脸坏笑看着斗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