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楼外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大量持刀卫士没有发出一点动静。他们只是静静注视着这个建筑,此楼曾是客栈,灾荒开始后,老板带家人逃难,此处便闭门歇业,现在看来,里头应该进入了不该存在的人。
公孙骞抬手:“火起!”
几十把火把瞬间点燃,映亮了整条街。
“进”
刀斧手破门而入,所有人进入搜查。
“没有!”
“没有!”
“没有!”
一声声汇报中,公孙骞赵广汉等人也进入客栈,公孙骞:“看来我们来晚了,他们已经跑了”。
陈九在后院喊道:“公孙大哥、赵大哥你们快来”。
众人来到后院,后院及其宽敞,地面上有很多很深的车辙印,赵广汉蹲下:“嗯?”
他发现地上除了车辙印,还有一层竹屑,他捻起一点,努力思考。
“你发现什么了?”霍沐雪好奇询问。
“竹屑,北鹿山的四方城地面也有”。
“这怎么了”。
“我感觉我快知道这里的谜团了,但我还需要确认,收兵吧,明天我们去北鹿山再探查一遍”,赵广汉起身,拍掉手上的竹屑。
众人回到桑弘羊在渔阳的府邸,桑弘羊对此次扑了个空也有所准备,如果这么容易,反而有些诡异。
赵广汉突然问道:“桑伯伯,还请告知‘柳叶亭’的信息。
“你怀疑这次也是‘柳叶亭’做的?”
“不错,一定是他们,此次八水决堤和之前‘柳叶亭’之人决堤涿水案如出一辙,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桑弘羊沉吟一刻没有保留:“我所知也只是‘柳叶亭’的一些往事,先帝当年巫蛊案后对身边所有亲人和近臣都不再信任,为了更好的了解和掌控长安朝野,他密命身边一女武卫柳叶出宫,创建‘柳叶亭’,这是他在长安朝野的眼和耳,柳叶只向他专人禀奏,后来柳叶把‘柳叶亭’发展成长安最大的地下组织和情报之源,后不知为何先帝与柳叶反目,派大军在长安对‘柳叶亭’雷霆一击,柳叶亭除少部分人逃脱,三千余众悉数被杀,此事在长安是禁忌,所以你上次汇禀案情时,只要提到这三字,文官会给你隐掉”。
“那柳叶呢”
“死了,她没有逃,而是躲在长安当时最高的望江楼上,看向皇宫,霍光亲手杀的,当时我在场”,桑弘羊看了一眼霍沐雪,霍沐雪也好奇的在听。
“后来好多年都不曾听过‘柳叶亭’,都以为它没了,现在不知为何又突然出现”。
霍沐雪问:“是当年的余孽?”
桑弘羊摇摇头:“不好说,还需要你们查,当年的那批逃走的人应该已经老了,我怀疑是有人新入主,掌控了‘柳叶亭’”。
桑弘羊有些倦意:“上一次他们出现就掀起血雨腥风,时隔这么多年,他们又蠢蠢欲动,可能又在酝酿更大的阴谋”。
众人纷纷退下。
清晨前往北鹿山的山道上
公孙骞赵广汉霍沐雪等人骑马上山,准备再探北鹿山。
公孙骞面带愁容:“昨天让凤阳楼那伙人跑了,不知再抓到他们什么时候,我们时间不多了”。
霍沐雪:“不如城门一关,我们搜城吧”。
赵广汉:“不行,我们人手不够,看管不过来,今天搜完东城,明日搜西城时,原本躲在西城的歹人,可能连夜又躲到了东城,现在城中大量空闲房屋,到处都可以藏人”。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
“希望今天能发现什么线索吧”,赵广汉笑了笑。
“都这时候了,还能笑得出来”,霍沐雪撇撇嘴。
众人再入四方城,空****的粮仓内什么也没有,和上次来时一样,都不知去哪里找线索。只有赵广汉东瞅西看,一会站起一会蹲下,甚至跳进地沟挖起土来。
“赵大哥,你要干嘛我帮你啊”,陈九看赵广汉弄的一身脏兮兮。
“你把门口入口那个暗渠挖开,我看看”。
陈九把暗渠口挖开,一时没拉住,赵广汉钻了进去,只露了两只脚在外边,过了一会,里面传出声音。
“把我拉出去”。
陈九等人连忙把他拉出来,赵广汉一身都是泥泞,头上顶着杂草和淤泥,他却一点也不在意,傻笑着露出一排白牙。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困惑,霍沐雪一脸嫌弃:“你是不是刚才撞到头撞傻了”。
“广汉,这洞能钻进去吗?”公孙骞问道。
“再往里人很钻进去了,因为没有气”,赵广汉开心的告诉公孙骞。
“你们看,这是什么!?”,赵广汉举起手里的一把草。
“这不是草吗?”桑灵儿更困惑了,她心里认定自己的赵大哥一定今天出门中邪了。
“不对,你们再看看,仔细看”,赵广汉又把那几株草给众人展示。
“这不麦苗、粟苗吗?”公孙骞接过去。
“里头全是!”赵广汉偷偷告诉大家。
赵广汉止不住的开心:“我终于知道五百万担粮食怎么消失的了!”
“怎么消失的?”
“不着急,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想通,我们去山顶看看吧”。
一行人来到山顶,在军士的引领下,赵广汉找到了很早以前白然修缮的那个大蓄水池,果然和赵广汉预想的一样,池子现在是空的,现在只是一个巨大的坑,赵广汉询问跟随的军士:“我听说你们下面的粮仓修好之后,从未有过火灾,那这坑内应该日积月累存储了不少水吧,怎么现在是空的?”
“是啊,我也不知道”,那个军士也挠了挠头:“建好之后这山上下的雨都留存在这了,长年累月这原来是个很大的池塘呢”。
赵广汉跳下坑底:“你们池底是不是有个被封死的溶洞口?”
“大人,就是那个大石头”,士卒指道。
赵广汉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块黑石,艰难走了过去,这应该是长年泡在水底,上面沾满了淤泥和滑滑的水苔,赵广汉仔细观察这块石头,发现上边有几道刮痕异常明显,公孙骞也下池陪同赵广汉。
他也发现了石头上的痕迹:“好像有人动过这块石头,你看这,水苔应该是均匀裹满石体的,但这些地方都没了水苔,直露石头表面”。
赵广汉思考片刻,他趁众人此时都在岸上听不到俩人说话,偷偷告诉公孙骞:“我想挖开白然的坟看看”。
“什么!?”
公孙骞有些惊讶,山下就是他曾经的军营,里头有那么多他曾经的部将,若是得知自己曾经的主将坟墓被挖,搞不好就炸营了,到时若有饥兵哗变,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时候?”
“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公孙骞看着赵广汉,他知道赵广汉要干什么:“你去吧,我去拖着” 。
赵广汉等人假意在山上东瞅西逛,还问军士要来了几把铁锹,不经意间就来到了白然的坟墓前,赵广汉突然一声令下:“动手!”
陈九带侍卫抄起铁锹开始掘坟,随行的北鹿山兵士震惊不已,公孙骞大喝一声:“把他们抓起来!”
“你们要干什么!?”
“他们在挖白将军坟!”
“快去叫人啊”。
随行兵士瞬间炸了窝。
其他侍卫立马抽出腰刀控制住这些人,但还是有一两个人趁乱逃窜回去报信。
赵广汉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催促陈九等人快一些。
但山腰的北鹿山守军比赵广汉预测来的还要快些,大概两柱香时间,赵广汉就看到树林里已经有人影穿梭,他们都持军械,目光冰冷,缓缓的将这一行人隐隐包围之势,看阵势有几百人之多。
公孙骞霍沐雪也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他们站在外围警戒,心中只能期盼挖的再快些,霍沐雪不知道也赵广汉在干什么,但是他干了,她不会埋怨,只会支持。
人越来越多,他们一点点往前围,圈越来越小。
“我是幽州刺史公孙骞,在此办案,闲杂人等后退!”公孙骞一声大吼,包围圈暂时停下的围拢的脚步。
“公孙大人,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人群中让开一条路,这伙守军首领张大安出现,冷冰冰问道。
公孙骞看着他的眼睛:“张大安,带着你手下的人下去,此事既往不咎”。
“你觉着他们现在听我的话吗?你们竟然敢挖了白将军的坟,此事若没个解释,你们今天走不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威胁朝廷命官?你们想谋反不成?”
张大安有些犹豫,公孙骞暂时吓住了他。
“张将军,我们丢失储粮,朝廷肯定饶不了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杀了他们,我们进山当马匪”。
“是啊”人群中一些军士鼓动,包围的人又往前走了几步,圈又小了
“张将军,反了吧”。
公孙骞知道现在北鹿山的守军从丢了储粮后就人心不稳,他们都在心里忐忑的等朝廷的惩罚,任何一个小火苗都可能燃爆他们。
霍沐雪上前用剑在地上化了一道线冷冰冰说道:过此线者,死!”
包围的人群又停住了,双方僵持不下。
“开棺!”,陈九大喊,棺材打开,北鹿山守军中一阵嘈杂。
赵广汉看着打开的棺材笑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站在坟土上对所有人说道:“你们不是要一个解释吗?我来给你们,拖上来!”
陈九等人把棺材抬出来,一刀劈开,棺材中竟然是两具叠放在一起的尸体,尸体随着棺材分崩离析也掉落分开,尸体已经有所腐烂,一股巨大的气味扑面而来,右边尸体上有几处明显的腐烂长痕,看来是被人杀死的,而左边尸体是烧焦的,身上只剩一点盔甲的残存。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