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大司农府。
杨敞被惊的目瞪口呆:“你说什么!?”
案堂下站着的是燕仓和燕平,燕平昨日回家后左思右想,还是告诉了自己的父亲,燕仓一大早便拉着他到了大司农府找大司农杨敞商量。
燕平又叙述了一遍:“长公主要宴请霍光大人,趁机设伏将其斩杀于殿堂,上官粲父子会紧接着命死士入宫,废掉天子,立燕王为帝!这都是丁外人告诉我的,如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
杨敞呆在座位上,足足愣了半炷香的时间,他缓缓说道:“此事事关重大,你们随我来”。
三人来到谏大夫杜延年家,杜延年也是目瞪口呆听完三人讲述,他在大堂上来回转圈,犹豫良久。
“杨兄,燕兄,你们先回吧,这事我自有定夺,事毕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若能阻止他们,立下大功,你们就是第一功臣!天子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
三人大喜。
“等等!”,杜延年喊住三人:“此事万万保密,除了我们四人,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三人应下,退了出去。
杜延年思考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他来到霍府门外正好遇到霍禹匆匆在外回来,杜延年连忙拉住他:“霍中郎”
“噢?杜大人怎么在此?”
“我来找令尊”。
霍禹看杜延年面色不对:“我父亲在,杜大人有事?”
“天大的事!”
“可否先给我说一下?”
杜延年在霍禹耳边说完,霍禹后退两步:“此事真的?”
“千真万确”,杜延年赌上了自己的前途。
霍禹此时脑海中飞快地思考:“杜大人,你看这个,这是今早探子意外得到的”。
霍禹递给杜延年一封信,上书抗霍信,里面内容是上官粲想联合桑弘羊一起对霍家发难一事,下方还有上官的私印。
“这···”,杜延年迟疑:“难道桑大人也卷入其中?不能吧,单单凭此信,难以断定桑大人也参与了合谋啊”。
霍禹拉过杜延年在一旁小声说道:“杜大人糊涂!桑家一定要卷进来,这封信就是证物,此时正好是将父亲政敌一扫而空的大好机会,如果把桑家遗漏,以后再有机会就难了!”
杜延年看着霍禹的眼睛,他眼睛里冒出一团炽热的火:“这封信你拿着去和我父亲说更好,他相信你,桑家参与与否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千万不要优柔寡断!”
杜延年知道,单凭此信不能断定桑家与此事有联系,但也否认不了完全没有联系,模棱两可间便有了很大的操作空间,而桑家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杜延年深吸一口气,拿着信进了霍府,霍光听杜延年讲完心中也是深吸了一口气,他愣了很久都没有说话,杜延年将信送了上去,霍光看也没看,他盯着杜延年的眼睛问道:“此事,真的有桑家?”
杜延年点头:“有”
他缓缓说道,向在念一份行刑名单:“桑家、上官家、燕王、鄂邑公主”。
霍光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中的拳头紧紧握起。
他过了许久才张开眼睛,对着杜延年说道:“你走吧,你是我们霍家的救命之人,此事结束,你将是大汉的股肱之臣”,杜延年退下。
此时御花园中,那个少年又咳出几丝血,一旁的宦官连忙说道:“陛下,您身体不好,就不要老来御花园了”。
“没事,让我再多看看这院中的春夏秋冬”。
“陛下,霍大人求见”。
“见”。
霍光匆匆而来,对天子说完了杜延年对他说的那些话,少年转过身,看着这个老人,他拿起桌子上一个地图,告诉他:“长安南郊的太白山中,燕王藏了三万精锐,随时准备兵发长安,这是他们在太白山的军力分布图”。
霍光大惊失色,接过地图手都有些颤抖:“陛下,我们怎么办?”
少年笑了:“霍大人,您是先帝为我精心挑选的辅政大臣,是大汉的大将军,我将政事都交予您,您不该问我怎么办吧?”
霍光低头。
“燕王是我兄长,长公主是我姐姐,为他们留些体面,其他的你便宜行事”。少年说罢离去,宦官连忙为他披上厚厚的皮草。
燕王府。
燕王匆匆赶回,姬妾都围了上来:“大王,您怎么回来了”
“对啊”。
“是大事已成,回来接我们的吗?”
燕王心慌的厉害:“滚!”
姬妾们都怯怯离开,燕王拉过他最宠爱的梦姬:“给我按按头,我这两天头痛的厉害”。
梦姬一边按着刘旦的头一边问道“大王怎么了?”
“最近夜观星象,妖星尽显,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刚去太白山第一晚军营就失火,烧死马匹无数,军士伤亡也几十人,唉”。
“大王多虑了,一定没事的”。
“但愿吧,我总觉着太白山离长安太近了,我在那里不安全,我让刘冲留在那了,我先回来等他们好消息”。
“嗯嗯”,梦姬轻轻给刘旦按着头。
霍府。
大堂内众多将军身着甲胄分列两排,霍光正坐堂中,气氛肃然。
将军们并不知何事,突然被霍光大将军召集,众人一进霍府便觉察到异样,上下都神色匆匆。
霍光挺直身子,看着众人,大将军的威压倾泄而下,纵然众将军纵横沙场多年,但面对那个老人,那个名将之后,那个大汉的大将军,众人心中还是有些许慌乱的。
霍光中气十足大喝一声:“令!”
众将军齐刷刷抱拳!
霍光喝道:“太仆公李具为骑将军、卫尉郭省为游击将军、左内史苏方为强弩将军,,代相蔡耀然为轻车将军,领兵六万,今晚出击太白!”
“得令!”
几位将军出列接过虎符还有那张军力分布图。
“令!”
“阚青山领兵左将军,合骑张统为右将军,领兵一万,明日申时将长安城内所有逆贼捉拿归案!”
“得令”
两位将军上前接过虎符和一张名单,那个名单上是上官家、长公主、还有桑家。
霍光下完命令,看着桌上的请谏,那是长公主派人送来,明日她要大摆宴席,希望霍光前去,霍光将它投入一旁熊熊的炭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