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没睡醒?”
醉仙楼内一片死寂,半晌后,王富贵的声音方才幽幽响起。
看向秦川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虽说方才大司农订完房间时,秦川不见了踪影。
但在场这么多人,可都听的清清楚楚。
天字一号,在官家手里!
冒充官家的商户,简直是在自寻死路!
“怎么,我把天字一号送给柳坊主,你有意见?”
秦川眉头一挑,淡淡道。
“意见?”
“怎么,大庭广众之下,口出狂言,还用我有意见?”
“待会柳坊主被你耍的团团转,饭都吃不上,你问问她有没有意见?”
王富贵一愣,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满脸讥讽。
“秦兄,你刚才不在...”
“这天字一号,被当朝大司农订下了啊!”
欧阳木神色也有些慌张,小声劝谏道:“饭可以乱吃,这官家的玩笑,可不兴乱开啊...”
他环顾四周,神色也有几分紧张。
若是秦川大放厥词被有心之人记下,当今就算没有文字 狱,打一顿板子,也是免不了的。
“这位朋友,我柳寒烟跟你素不相识,你又何必拿这件事情来消遣我?”
另一侧,柳寒烟俏脸冰寒,语气也颇有些不满。
她是没办法从王富贵手里争抢包厢不假,但这种虚假的安慰,倒显得更没必要!
“不是,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觉得我在骗人啊...”
秦川顿时也有些纳闷。
怎么王富贵说包下醉仙楼全部包厢,都没人跳出来怀疑。
自己只不过托人拿下了天字一号,就要这般质疑?
“骗人?”
王富贵神色古怪,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哈哈哈哈,小子,大司农当着我们的面订下包厢,不过盏茶功夫!”
“就算你手眼通天,真能蹭到这层关系,又怎么来得及现在出面?”
大司农前脚刚走,这小子后脚便来。
就算真是给他订的,时间上也对不上半分!
王富贵看向面前这平平无奇的华服青年,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客官,方才天字一号的确刚刚被人订走。”
“若您坚持说是您订下的,不妨出示一下信物,好让我们也信服一下...”
醉仙楼掌柜神色也有几分尴尬。
商人自然要处事圆滑,少结恶缘分。
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总不能任由一个毛头小子骗人吧...
“信物?”
秦川微微一怔,旋即从怀中掏出一枚白玉令牌。
温润白玉上,两个大大的鎏金大字“醉仙”显得分外显眼。
只见他将令牌放在手上,仿佛耀武扬威一般,挨个在众人面前示意。
尤其在王富贵身前,还特意多停留了片刻。
“掌柜的,这枚‘仙’字令在手,这天字一号,是我订的没错吧?”
秦川微微一笑,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面前掌柜的脸上,沉声道。
“这...你...”
“‘仙’字令,怎么会在你手上?”
掌柜的嘴巴张大,整个人顿时也陷入了呆滞。
“仙”字令通体由汉白玉制成,辅之以西川极为少见的镀金工艺。
算是醉仙楼的招牌之一。
别说是在西川了,在其他国家,都难以寻觅第二枚。
这年轻人手中的令牌,绝无半点仿造可能!
“假的!”
“肯定是假的!”
“他早有准备,仿制了这狗屁令牌!”
王富贵一副失魂落魄模样,顿时大吵大嚷道。
自己都拿不下来的天字令牌,怎么会被欧阳木的跟班拿下?
更何况,这欧阳木本人,看起来都毫不知情?
“秦兄,莫非方才大司农订的房间,是你委托的...”
另一侧,欧阳木就显得冷静不少,看向秦川眼神,更是目光灼灼。
都说西川大权旁落,这保皇党手里,竟然有大司农这张王牌?
有商业最高领导保驾护航,这蜀锦买卖,岂不是手到擒来?
柳寒烟也俏脸微变,显然未曾料到眼前年轻人,竟会如此出人意料。
“掌柜的,你告诉大家。”
“他手里那枚令牌,是伪造的!”
王富贵有些失态,径直朝醉仙楼掌柜大吼道。
满脸通红,嗓子都有些破音,哪里还有半分十大商行模样!
“王...王少,这‘仙’字令,传承数百年,西川无人不知。”
“别说是他,就算是我自己,恐怕都仿制不出第二枚...”
掌柜的倒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苦笑一声,小声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是,这小子,跟大司农有关系?”
王富贵也傻眼了,下意识问道。
自己跟陈明的关系往来,也仅限于蜀锦生意上的照拂。
单这一句口头承诺,便让他花费重金。
眼前这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换来大司农的人情?
“你们俩吵完没有。”
“柳坊主在这里等了这么久,若是我这枚令牌没问题,还请放她进去用膳。”
两人窃窃私语,一旁的秦川倒有些不乐意了。
令也拿了,前戏也做了。
到临门一脚了,这俩人怎么还耗上了?
“是啊,掌柜的,这天字一号的‘仙’字令我们拿来了。”
“这边的柳坊主,是不是可以用膳了?”
一旁欧阳木也回过神来,顿时想起了来这边的真实目的,连声催促道。
“这...”
“既然令牌无误,自然可以前往用膳...”
掌柜的偷偷瞥了王富贵一眼,语气有些磕绊,有些不情愿道。
虽说有官家背书,他一时间拿捏不准眼前少年身份。
但当着王富贵的面,两度将天字一号易手,不论是不是自己的锅,日后这商盟,自己算是不好待了。
“柳坊主,这令牌,请笑纳。”
秦川微微一笑,对手中令牌毫不留恋,径直走到柳寒烟面前,递交过去。
“你求这令牌,不是为了跟我共用一膳?”
柳寒烟接果“仙”字令,顿时有种如坠云端的不真实感,反复确认后,脸色复杂,下意识对秦川问道。
“坊主何须如此功利。”
“我们既然出身十大商行,想跟你示好是不假。”
“但仅凭一枚令牌,一份人情,便要绑架您一顿膳食。”
“非君子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