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一众看客也都傻眼了。
本以为是个街头卖艺，招摇撞骗的老把戏，可眼下，这小子玩真的？
“徒手劈砖，这人真是个练家子？”
“还尼玛是凌空劈砖，这跟徒手劈砖能一样吗？”
“兄弟，那是铺地的青石，比砖硬多了...”
“这人不会是托吧？合起伙来演戏，骗大伙的吧！”
本就有些嘈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倒不是他们找茬，一拳击碎铺地用的青砖，在他们眼里，有些过于惊世骇俗了！
“托？”
“谁要是不信，自己找一块青石便是，赔给官家的钱，我来出。”
秦川听到铺天盖地的质疑声，皱了皱眉头，沉声道。
开玩笑，让皇帝当托，亏这些人想得出！
“来，就我这块，小子，你再打碎一次，俺铁牛就信！”
身侧，一个铁匠模样的黑脸汉子越众而出，朗声道。
有秦川作保，他们也没了后顾之忧，当即出面求证。
眼前邋遢男子倒也不废话，接过黑脸汉子手中青石，手起拳落，石板应声而碎。
“是真的？”
“铁牛是俺邻居，做不了假！”
“这小子，真能凌空碎石？”
“这书，俺买了！”
眼看局势重演，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一拥而上。
“这武斗大会，这么受欢迎？”
秦川挑挑眉，倒是有些始料未及。
一个小小的选拔比赛，怎会让西川民众如此上心？
“相公有所不知。”
“这些年西川本地豪强把持官场，平民百姓能为官家做事，早就成了奢望。”
“朝堂上，更是分为元老派、西川派、荆襄派等诸多派系，互相倾轧，哪还有平民百姓上升的渠道。”
“这武斗大会，可是受欢迎的紧。”
徐清愁轻叹一声，颇有些感慨。
她好歹是当朝六部尚书之后，虽是女儿身，对这些派系党整也算略有耳闻。
丞相病重，荆襄派和元老派势弱，西川本土士族在陈明领衔下，隐隐有冒头趋势。
随着开国功勋纷纷撒手人寰，所谓的官二代个个尸位素餐，普通人更是求官无门。
就算是举孝廉这等平民唯一的晋升渠道，也牢牢掌握在西川本地豪强手中，哪有普通民众半点机会！
“北蛮的九品中正制，已经够腐朽了。”
“万万没想到，我们西川用的还是察举制...”
秦川苦笑一声，当即恍然。
这些天忙着解决财务粮草，对这些所谓的官员升迁制度，倒并未在意。
眼下一个小小武斗大会，都能让诸多民众挤破了头，更遑论文官晋升了。
“这位兄弟，多谢你为我仗义执言！”
“这些银子，我赵统愿请兄台吃上一顿！”
秦川还未来得及感叹，赵统双眼放光，已然将一众围观群众打发开来，迎了过来。
“卖完了？”
秦川有些愕然。
这才转眼功夫，这《武学总纲》就卖完了？
“嘿嘿，不瞒兄台，这些书啊，我就准备了十来本...”
“本来寻思吆喝一天，能卖出个两三本就算万幸。”
“方才有兄台作保，加上我现场展示，直接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赵统微微抱拳，虽说打扮衣衫有些破旧，头发也像很久没洗的模样，但语气恳切，神态真诚，让秦川莫名有些触动。
他挑微微颔首，倒也并未接话。
刚才本就是仗义出手，也没打算要什么回报。
“你有如此功夫，怎会沦落到街头卖艺？”
秦川上下扫视面前自称赵统的青年，语气未免有些疑惑。
凌空碎砖，就算是后世的一些练家子，也算得上看门绝技。
这小子有这等本事，边关战事吃紧，不好好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怎会沦落到街头卖艺？
“莫非，你跟我一般，怕死？”
一旁的红叶眨眨眼，人畜无害道。
她虽说从小习武，出身影煞追魂这等杀手组织，但平日里，别说杀生了，杀只鸡都不敢...
刺杀秦川的任务，也是她跟顾清寒约定好，她负责打晕带回去，由坏女人动手！
面前青年功夫明显在她之上，前阵子秦川为了守卫剑阁，征兵待遇给的更是极为优待。
思前想后，她能想到的，似乎也只有这一种可能。
“怕死？”
“我身为赵将军门生，满腔热血，又岂会是那贪生怕死之徒？”
赵统一愣，旋即有些羞怒，脸色涨红，眼看便要暴起。
“咳咳，红叶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秦川轻咳两声，一把将红叶这个害人精拽到身后，圆场道。
“以你的身手，在军队中混个百夫长不成问题，又何必做这等街头卖艺之举？”
虽说不像红叶那般直白，但秦川心底，也闪过一抹疑问。
他没对武斗大会抱太大希望，核心原因便是当今西川遍地都在征兵。
能打的都上了前线，就算武斗，又能招来几人？
“兄台有所不知...”
“眼下军队，虽说魏文长身为大将军，却只能统兵作战，并无调度之权。”
面前少年长叹一声，低声解释道。
“先前丞相还在时，一切都遵循相府安排，虽说有世家作祟，我们也勉强能过得下去。”
“眼下丞相并重月余，西川军队内，早已大变模样！”
他双拳紧握，继续道。
“当今司徒，大幅排挤其他派系的中低层将官，更替为西川党羽。”
“我师承赵将军，自然算是元老派，眼下赵将军仙逝...”
赵统越说越气，眼神中更是有怒火喷涌。
秦川闻言，脸色顿时尴尬。
赵子云算是西川军魂类的人物，如今年逾古稀，武力值急速下降。
先帝崩殂之初，频频遇刺。
上官平荆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对外宣城赵将军病亡，也算是一种让他安享晚年的变相保护。
这西川民众和士卒，自然接触不倒这一层...
“开国大将如今唯剩魏文长魏将军一人，哪怕武圣在世，又怎么能指挥的动这批西川人组成的军队！”
赵统哀叹一声，语气更是有些不忿。
党派倾轧，放到朝堂上无非是互相攻伐。
但对西川军队，更是灭顶之灾。
前些年西川还有余力北伐，这几年，连防守都有些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