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珠自沉重的乌云里洒落,把整个天地编制成为了一个杂乱无序的幕布,笼罩了方远百里。
拿芭蕉叶当雨伞的清秀女子,把护庙神兽、团子的羽毛握的紧紧的,小跑着走过了村门口那可有可无的木制栅栏。
可还没有到家、刚刚路过村长家门口的时候,就听见汪汪汪的声音传来,是一只躲在屋檐下睡觉的大黄狗,发现了她,立马就开始狗叫。
“嘘!”
清秀女子从前觉得村长养的狗这么不听话,今儿却看上去这么懂事。
她一边喊着嘘,一边却生怕大黄狗不再狗叫。
担心天晚了吵不醒别人。
而清秀女子这样做,就是想来村子里的人应该没有人想得到她会回来,就是想要所有人都知道。
山神大人,是个好人。
他没有吃我。
伯父伯母不必担忧悲伤,我回来了。
清秀女子的父母早逝,一直都是姑父姑母照顾她,虽然说没有锦衣玉食,但最起码饿不到,饭什么的是绝对吃得饱的。
无非就是缺少一点点温馨感。
并且。
今天,伯父伯母送别时的那种悲伤压抑和愧疚,怎么都掩饰不住,假不了。
是真爱。
当清秀女子越来越靠近家里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人没有睡着,还在讨论着什么,脸上但是笑意,也是愈发的浓郁。
说实话,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这个“家”如此渴望。
“我要吃肉!我要穿新衣服!我要吃肉!我要穿新衣服!”
屋子里,堂妹的那一如既往、胡搅蛮缠一样的叫嚷声进入清秀女子的耳畔,清秀女子突然觉得也没有这么的让人心生厌恶。
平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听到这声音就烦。
很快,没多久屋里再次传来了嚷嚷声。
只不过这次的嚷嚷声音,不是堂妹的,也不姑父的。
而是姑母。
依旧是那样不耐烦、骂骂咧咧。
“一天到晚想的这么美!吃肉吃肉,新衣服新衣服,你当娘的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再哭哭啼啼、吵吵嚷嚷的,信不信老娘直接拿竹条抽你!”
清秀女子听见姑母厉声喝道,然后紧接着又把矛头对准了姑父。
“要怪就怪你爹!连几块地皮都守不住,那个小杂种一走,地都没了!没地哪里来的钱?”
小杂种?
伯母说的是谁?清秀女子心中不解。
而很明显,她刚刚凶狠的训斥并没有起作用。
小女孩还在哭哭啼啼,胖乎乎的身子甚至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
“诶呦呵,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看你就是找打!”
见状,边上满面横肉的农妇彻底受不了了,随手抄起一个竹竿就落在了小女孩的屁股上。
“叫你闹,叫你闹,待会把你打死送到山神大人哪里,给他吃了去!”
“你骗人!”
一打,小女孩哭的更加厉害。
“爹今天和我说了,绵绵姐已经代替我去了,山神大人不会再吃我的!不会再吃我的,他吃的是绵绵姐……”
“呜呜呜,你骗人,你就是骗人……给绵绵吃肉不给我吃……就是偏心!你就是个大骗子……绵绵是送去给人吃的,你都给她做新衣服,凭什么……呜呜呜……”
“还哭,要不是因为你是被选中的,你爹至于掏这么多钱给村长,让他换人嘛……”
那农妇看上去是越想越气的打骂道。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