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兴听着极为感动,一拍桌子,一脸委屈地望向童昱:“爹,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反正钱这种东西,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我省吃俭用,饿不死的。”
姜停听着都想笑,尤其是见到童兴那一副小孩子受委屈的模样。
童昱没好气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子里想什么,造纸这种生意迟早会被府城那边关注,到时候极为麻烦,虽说大周律法确实没有说不允许私人造纸,可宣纸一直都是官府掌控,你与官府抢生意,将来会有麻烦的。”
童兴欲言又止。
姜停笑了笑:“主簿大人考虑周到,若大人觉得卖纸的生意不好做,那就不做了,我再想想其他的。”
童昱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几下:“执照我可以帮你们拿下来。”
童兴与姜停对视一眼,很好,看来是有戏!
童昱又补充:“但不是现在,姜停,你如今是什么身份我就不说了,如今你去碰造纸的生意,不够资格,太早,会让你置身险地,所以还需要等。”
童兴不明白了:“爹,你这是啥意思?”
“等你什么时候有足够的实力,再和我说这件事情,现在,不行。”童昱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包厢。
包厢内就剩下姜停两人,童兴有些愤愤然:“啊,我爹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就说不通呢?”
姜停摇头:“并非如此,你爹是为我们考虑,他说得对,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去碰宣纸的生意,只会招来危险。”
童兴眼中充满好奇:“怎么说?”
“你想啊,大家都知道宣纸生意暴利,谁不想分一杯羹?明州县就不说有多少豪绅员外了,哪一个不是有些手段的?若府城那边的大地主豪绅都看上了这生意,还不将我们都吃了?”
经过姜停的解释,童兴也明白过来。
姜停一脸认真:“你爹在明州县是二把手,没有什么人敢招惹,可放在府城,可太多人可以将你爹压下去了。”
童兴点点头:“好吧,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姜停思索一会,回答:“我们先回去吧,等我有其他想法了,就找你,你这段时间先存钱。”
童兴嘿嘿一笑:“没问题,这段时间我就找我爹拿多一些,实在不行我找我舅,我舅疼我。”
姜停把桌面上的菜都吃了,这才与童兴两人下了楼,刚下到一楼,一个极为尖锐的声音从侧边响起。
“哟,这不是童公子吗?来聚贤阁吃饭?带够钱没有啊?不够的话,和我说,我可以施舍你几文。”
姜停有些好奇,注意到身边的童兴脸色沉了下来,转头看向说话的人。
就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带着四五个仆人正往这边走来,少年摇着纸扇,穿着米白色长衫,尖嘴猴腮,并不风度翩翩,反倒有点东施效颦。
这少年来到姜停两人面前,目光一直放在童兴身上,见到童兴脸色难看,脸上更为得意,从自己的袖袋里真拿出一颗碎银子。
他笑眯眯地递给童兴:“来来来,我可不是小气之人,施舍你了,不用你还。”
见童兴没有动作,少年手掌一斜,碎银子落到地上。
“啪嗒~”
少年故作惊讶:“呀,钱掉地上了,童兴,看来你这贱民有些清高,不要啊。”
说完,他身后一个下人赶紧上前去捡,还撞开了童兴。
童兴退了好几步,好在姜停一把抓住,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姜停眉头一皱,看了一眼童兴。
童兴满是愤怒地低声说了个名字:“钟恒!”
姜停这才明白,无缘无故地怎么会有人过来找麻烦?原来不是无缘无故,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钟恒看了看捡钱的下人,脸上露着开心表情,嘴上责备自己的下人:“你这狗东西不长眼睛啊,要是撞伤了童公子可怎么办?”
童兴低着头,握紧拳头,对姜停说:“我们走。”
说着童兴带着姜停往外去,可钟恒却侧身一步,拦住了童兴的去路。
童兴眼中充斥着怒意:“钟恒,你不要太过分了!”
钟恒脸上笑容消失,换成了阴冷:“我过分?我这样可不过分,因为你,我可是在大牢里蹲了一天,这笔账我们还没有算!”
“你在大牢里才一天?你杀了人,应该去死才对!”童兴怒斥。
“呵呵,我死?我可死不了,反倒是你,那天晚上若非那个贱人,死的人就应该是你了!”钟恒阴测测地凑到童兴面前。
姜停在一边也听到了。
钟恒抬眼扫了一眼姜停,眼中多了一些鄙夷,远离两人:“果然,童兴你这种卑贱的人就应该和卑贱的泥腿子玩在一起,看,现在你们站在一起多合适啊。”
姜停摸了摸鼻子,妈的,这是连我也一起骂了!
他心里也有些感慨,这种大户人家的孩子,就算杀了人,也能轻松脱身,只不过是在大牢里住了一天而已。
估摸着就算是那一天,狱卒也是好生伺候着。
听到钟恒的话之后,他也将柳柳案子的疑惑的解开了。
当初他就在疑惑,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怎么会去害死一个娼妓,以达到陷害童兴的目的,毕竟钟恒也一定知道,柳柳死了,童兴也一定不会被砍头。
如今明白,那糕点,是给童兴准备的。
钟恒想要杀的,其实是童兴。
够狠的啊!
童兴怒瞪钟恒:“混蛋,你说什么?!”
钟恒大笑:“不是吗?你看他,他不就是贱民吗?与贱民一起的,不就是贱民吗?哈哈哈,所以,你也是贱民!”
“你奶奶个腿的!你说什么!!”听到对方的侮辱,童兴可忍不了了,握紧拳头,准备扑向钟恒。
“哈哈哈,我说了又如何?”钟恒站在一边,嘴角勾勒出冷笑,就站在原地,仿佛等待着挨打。
不对劲,这家伙是在勾引!
瞳孔一缩,姜停意识到这一点,立刻拉住童兴。
“放开我,我要打死他!”童兴挣扎着,想甩开姜停的手。
“他就等着你过去,别上当了。”姜停小声劝阻。
听到这话,又看到钟恒就站在原地,童兴也明白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压制心中怒火。
钟恒嗤笑一声:“真是懦弱,不过也对,你懦弱也是对的,毕竟你那死掉的娘也是懦弱了一辈子,最后连死都死得憋屈,哈哈哈。”
仿佛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童兴大吼一声,仿佛身体里有用不完的力量,拉着姜停靠近钟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