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莲座上的人只是点点头,身体渐渐模糊不清,转眼就消散的无影无踪。
“弟弟,我们快走吧!”
“不用等彩儿姑娘吗,她还要拿灵物给你调养身体,而且没有白玉京,我们也下不去啊!”
“何必再麻烦人家,我的身体自己清楚,只要简单休息几天就行了,哪里需要什么灵物。至于下山的路,刚才尊者都跟我说了。”
云飞飞虽然好奇,但他很确认,旁边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姐姐,既没有被夺舍,也没有入魔。于是他唤出一柄用来代步的飞剑,两人站在上面,在云娘指引下,下山之路果然什么阻碍都没遇到。
“贼子休走,竟然敢偷盗尊者的宝物,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而就在他们即将离开玄武峰时,一个充满愤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弟弟,快走,她说的是我!”见云飞飞还想停下,云娘只得先承认下来。
“姐姐,你果然有事瞒着我。”
但现在很明显不是说的时候,为了躲避白玉京的攻击,他只能把速度提到最大。终于,在那些灵力炮火即将击中的前一秒,他们逃了出来。
“弟弟,对不起了,姐姐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江玉他需要我...”
眼见离开了玄武峰,云娘的脸忽然变得模糊起来,最后甚至跟所看到的大爱尊者一样,眼睛眉毛还有鼻子,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个嘴巴。
“姐姐...”
伴随着一道强光亮起,等云飞飞睁开眼时,却发现法剑上只剩自己一人。而他没有继续向前,反而掉头加速飞向玄武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必须要知道。
而远在南疆的无尽林海中,有熊蓉父女两个,冒着鹅毛般的飞雪走在路上,身后还拖着一只死状惨烈的雄鹿。
鹿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而且头顶的角不知遭受了何等重击,从中间断裂成一截。
“明明可以一刀解决了它,为何还要变身浪费巫力。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在给人家打猎,肉食不会像从前那样宽裕,能省则省吧!”
有熊宽断了一只手掌,战力大损,要是真打起来,他都不一定能赢女儿,所以说话语气也发生了变化,不像之前那样强势。
“哼!不就吃了他们一点肉,竟要我们抓三只大型猎物,五只中型猎物,还有十只小型猎物,早知道宁愿饿死算了!”
有熊蓉如今非常烦躁,一半是因为自己所受的遭遇,还有一半则是因为莽古也。
仅过了一天,那小子的态度为何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但跟自己说话的语气变得极为生硬,而且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一下。
“唉,这就是奴隶应该过的日子。等把这头雄鹿带过去,应该能满足巫师大人的要求。”
自从失去手掌,有熊宽一下子认清了现实,他再也不是首领,甚至连一个合格的巫客都算不上,只能依附于强者才能生存。
而如今这位大人虽然冷漠,但相比他了解的那些巫师,已经不知道仁慈了多少倍。奴隶的命在他们眼中,仅是取悦巫神的牺牲而已。
“早晚有一天我...”
有熊蓉只敢小声嘟囔,不敢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位巫师是不是还在监视自己。
“大人,这雄鹿加上之前打的猎物,应该足够了吧!”
莽古也专心看着死去多时的猎物,没有理会这对父女。
“喂,我父亲在跟你说话呢,够不够也说一下啊!”
有熊宽还好,脸上依旧维持着微笑,但这冷漠的态度可惹恼了一旁的有熊蓉。
“不够,这雄鹿身上的兽皮都抓烂了,只能当作半只。”少年没有看她,只是背起猎物,留下那句令人绝望的话后,头也不回地走进温暖的山洞中。
“蓉儿,不要冲动,不就是一只猎物吗,我们再抓就是!”眼看女儿即将变身,有熊宽赶紧制止。
“爹,我们都连续抓了三天,就算是奴隶,也不能这么对待吧!”
“这三天都是你冲在前面,的确是累了。不如你先休息一下。反正就剩一只,我一个人也能抓到。”
“可你的手...”有熊蓉正是担心这个,所以每次都冲在最前面。
“这有什么,没了一只手,我还有另一只。而且变身以后,什么猎物都只要一巴掌,很简单的。”
听他这么说,有熊蓉只好点头同意,这三天她的确消耗了许多,而且还没有吃东西,这对于巫客来说,简直就是噩梦,因为他们只有从血肉中才能提取到巫力。
“哼!哼!哼...”
这一声声饱含怒气的哼叫是她在山洞里面唯一的反抗,要是说错什么,就会有一个凄厉的叫声响起。那种痛苦她尝过一次后,再也不想体验第二遍。
而就在少女即将走进他们待的山洞时,一阵香味却从旁边的岔口传来。至于这岔口通向哪里,她并不知道,但那香味如此浓郁,**着人探索其中的尽头。
“管他呢,你们不许我吃,我偏要吃!”
有熊蓉在饥饿的驱使下,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走了进去。而这条岔口的尽头,仍是一个山洞。
但里面除了石头,竟放着一条烤熟的牛大腿,用绳子吊着,挂在石壁的凸起上。
少女看着不停往下滴落的油脂,肚子适时响起一阵咕噜声。
“该死,就你最不争气,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虽然有这种担心,但有熊蓉还是把它给取下来,大口大口啃食起来。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她其实更喜欢这么吃。虽然相比生肉,提炼的巫力会少很多,但这样真的很好吃!
反正爹总是吃生的,想来不会喜欢烤得这么熟的牛肉,那我就可以...
这个想法还没升起,手中的牛腿已经吃了大半,等到只剩下一根手臂粗的牛大骨,她才肯停下。
不是因为吃饱了,而是这骨头上,连一根肉丝都没有了。
“呃!”
虽然还想吃,但那强烈的饱腹感还是让身体有了反应。
“这肉是谁放的呢?”
有熊蓉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对自己有意思的少年,可真是这样吗?他最近可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如果不是他,总不能是那个斩断父亲一只手的巫师吧!
想来想去,她都没完全确定下来,但不管是谁,总归是件好事,至少饱餐了一顿。
“师傅既然不喜欢巫,为何还要让徒弟偷偷给他们食物?”
原来那牛腿是莽古也所放,但背后指使的人却是江玉。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
江玉看着面前这一大堆猎物,有些头痛,他们两个就算再过半年,也吃不完。而到那时候,估计它们早就腐烂一空。
莽古也虽然不明白,但他心底还是很高兴。是的,虽然当着师傅的面立下了那个誓言,但感情这种东西,最不害怕的就是阻扰,甚至外界阻力越大,其爆发出的力量就越强烈。
但等到黑夜降临,他们都在修炼时,山洞外忽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了这二人。
“敌人?”
江玉没有让噬魂虫继续监视有熊宽父女两个,而是放在外面,为自己护法。而它所发出这种声音,既是攻击手段,也是一种预警。
不过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莽古也,只见他一马当先,手持两柄骨刀,冲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待他一看,却只见有熊蓉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原本俏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扭曲到变形。
这一幕在少年看来,心底忽然一痛,像有一把钝刀缓缓割着上面的肉。
“我父亲,他...他出事了,请...巫师大人救救...”忍受着脑袋快要炸裂的疼痛,每一个字她都说得异常艰难。
“师傅,是有熊蓉,不是敌人!”莽古也一边大喊,一边抱着她走了进去。
“我知道了!”而江玉在徒弟出去前,就已经知道了外面是谁。
可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因为莽古也又跟这不人不妖的女人纠缠在一起。
“师傅,她说有熊宽出事了,希望您出手相救!”有熊蓉的头痛没有完全好,还在难受当中,倒是少年替她把心中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
“哦,出了什么事,让她自己说!”江玉这厉声一问,莽古也终于发现师傅的怒火,赶紧把怀中的女子放了下来。
“父亲他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肯定是路上遇到了意外。”
“你待在山洞里,又是如何知道的。没准他只是忘了时辰,等下就回来了!”
就算这只是举手之劳,但江玉并不想帮忙,只让她回去慢慢等着。
“不会的,我父亲他没了一只手,胆子也变得跟老鼠一样,怎么可能敢晚上一个人待在森林中。”
“他那晚不是挺勇猛的吗,跟我也战了几个来回。你现在又说他胆小如鼠,我到底应该是听你的,还是相信我看到的?”江玉冷冷一笑,还是不想帮忙。
可有熊蓉似乎就是认定父亲遇到了麻烦,最后甚至跪了下来,不顾地上坚硬的石头,一个又一个地磕着头。那干净的额头,在这不要性命的举动下,马上变得血肉模糊,而她却仍不自知,依旧在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