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是不是给其他女人也化过,不然怎么会这么熟悉?”
听到这杀机暗藏的一句话,江玉的手又是一抖,粉刷差点也和先前一样,掉落下去。
“没有,绝对没有,我这辈子唯一化过妆的女人,只有你一个,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看咱们是不是先下去,莺莺和阿纯肯定早就起来了。”
终于,在他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妻子终于还是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而是跟着一块也下了楼。
“柯道友呢?”
和昨天一样,大堂的桌子上摆着一锅还冒在着热气的金玉满堂,而程莺莺和阿纯她们早就清楚了江玉夫妇的脾气,不拘于小节,早早地吃了起来。
“他吃了一碗粥,就出门去了,说是要办点事。江大哥,这个老道人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虽然江玉已经答应人家,接纳进了这个队伍,但程莺莺这心里对柯老道却总膈应着,觉得他还藏着别样的心思。
“柯道友其实人还不错,莺莺你也别总怀疑人家,他出去不过是替我办些事情。”
“江大哥,我就是觉得...”
程莺莺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江玉给打断了。
“既然选择了相信,那我们应该拿出该有的态度,总是怀疑人家,不免会让人寒心。”
他这些天跟柯老道相处得最久,自问对他的了解在这些人里面应该是最充足的一个,自然听不进这些辩解。
“你说话就说话,这么凶干嘛?莺莺也是好心,而且那老道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看啊,还是要防着点。”
云娘看到程莺莺那不怎么甘心的神色,狠狠地掐了丈夫一下,然后走到她跟前不知说些什么,让江玉独自坐在一张长凳上。
连阿纯看见这种情形,也端着碗来到程莺莺那里,不过看向江玉的眼神却是那样单纯。让他怀疑这个小妮子是否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反正坊市里面也有不安全的地方,你们要是觉得待在客栈里无聊,白天的时候就到外面转转。等这里的事办完,我们就要离开继续上路了。云娘,你千万要看住她们两个。”
江玉交代完这些后,没有掺和到她们三个女人中间,看她们在那里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似乎和妻子脸上的妆容有关,只希望自己刚刚那些话有被听进去。
“知道了,知道了,你再说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你要是忙就快去忙吧,莺莺和阿纯有我看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男人本来还想再啰嗦两句,结果云娘却不愿再听说教,催促他赶紧吃完饭去办事。
“我要去符箓店再买些耗材,阿纯...莺莺,你来跟江大哥说一下应该怎么走呗!”
虽然阿纯的眼神是如此的急不可耐,但他却假装没有看到,而向心中还有些怨言的程莺莺开口问道,希望出门之前能将这小小的不愉快彻底地留在这里。
“江大哥既然更相信柯老道,那就去找他问呗。”
好吧,听这语气,心中的怨念不是一般的大,不过江玉的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
“莺莺,我跟他才相处几天?跟你和阿纯这一路上又经历了多少磨难。如果真要在心里把你们评个高低话,那你和阿纯就是我心中第二要紧的人。”
“第一是那个老道人?”
“怎么可能,柯老道也不过才第五、第六的样子。然而这第一吗...”
江玉眼睛里充满爱意地看着妻子,答案也就无需多言。
“说话就说话,眼睛乱瞟什么?”
被他看了这么一眼,云娘反到还不好意思起来,被胭脂染红的双颊此刻又增添了几分颜色。
“江大哥,真不是我疑心重,那老道的确是有问题...”
“好了,好了,我之后会加倍留意的。”
江玉虽然听完了程莺莺的解释,但并没有从她的话里发现非常大的疑点。
就算当时他可能是跟老道人说了些什么,但被剑意控制以后,自己连意识都不清醒,没准就是一些胡言乱语。
但仅凭此就怀疑人家,怎么也说不过去,要怀疑的对象也应该是他江玉本人才是。
“那行吧。符箓店从这往北穿过两条街,再向右...”
听到男人的保证以后,程莺莺这才稍微放心了些,只要柯老道有问题,凭借江大哥的精明细致,肯定能发现端倪。
但她千算万算,人心这一块却还是没算明白。
“云梦泽符箓店,看来就是这里了。跟黑河坊那家看上去也差不多吗,不知道里面的管事的是不是郭道友...”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江玉想起了郭开道友,同样是云梦泽的弟子,但却是他遇到的这些弟子中唯二不讨厌的人。
另外一个就是百草堂的李素问,她对江玉同样也有着救命之恩。
等到了巨木城,一定要好好跟郭道友喝上一杯,江玉正想着,最后还是走了进去。
此刻店铺的大门却是敞开着,他刚刚站在门口时,里面的人还以为是有什么问题,一直盯着自己。
“不好意思,在下江玉,刚刚站在门口时,睹物思人,想起一位故友,所以有些感慨。”
江玉看着眼前这位装扮有些怪异的修士,虽然心里觉得奇怪,但看他此刻站在柜台里面,而且还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自己,也就不再犹豫,走上前自报起家门。
“在下唐保保,云梦泽外门弟子,现为鄱湖坊符箓店管事。”
“原来阁下真是云梦泽的弟子,没穿那白金色的道袍,我一时间还不敢确认。”
不怪他会如此,因为这名唐道友不仅不像云梦泽的弟子,甚至连散修也不怎么像。
正常来说,大多散修都是穿着如同江玉一样的道袍,就算少数跟游青一样,一副书生打扮,但两者至少还能看出跟脚,出自人族源头的中州。
反观唐保保,身上的衣服却非常繁琐,一层叠着一层,而且腰间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上一个银质的小铃铛,倒是和云娘曾提到过的蛮族有些类似。
只是在妻子的描述里,南疆的蛮族虽然喜好华服,但大多断发纹身,形状如同地狱里的青鬼。
可面前的唐保保却不是这样,甚至看那精致的面容,不听声音,江玉甚至都会觉得是个女子。
“我父亲是一个蛮族凡人,母亲却是和你们一样。”
唐保保随口解释了一句,但看他的神色,似乎并不愿提及许多,这段感情恐怕并不是所想的那般美好。
“倒是我多嘴了。”
江玉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练气后期的年轻弟子,并不愿和他结怨,于是开口承认了自己的失言。
“无妨,从前不知道世上有仙时,倒是会因此而困扰。但登仙以后,凡人种种,都好像上辈子发生的一样,也就慢慢不去想他们,专心在大道之上。”
唐保保听到江玉的道歉,也只是摇摇头,神色这才重归于平静。
“道友醉心于道,仙路一定能走得更长远,甚至能到达我辈所苦苦追寻的尽头。”
江玉恭维一句,反正这些好话又不需要花费灵石,而且有时候却比灵石还要有用。
“承蒙道友吉言,不知是要买符箓还是制符用的材料。”
唐保保虽然已经是一名练气八层的修士,但年纪却不大,可能也就比阿纯大上一两岁,二十出头的样子。
听到这些江玉说的恭维后,自然十分高兴,摆出了一副迷人的笑容开始接待起顾客。
“麻烦看一下制符用的材料。”
“这里都是一些样品,里面有一阶符皮,二阶符皮,还有一阶符墨,二阶符墨,可以用来制作一阶和二阶的符箓。它们的价格虽然比外面摊位上卖的贵,但是张张都是...”
“这种一阶符皮先来一百沓,同样再来足够这些符皮消耗的符墨。”
贵也不过只贵一点,而且散修摊位上的货物品质不一,有好有坏,甚至还会出现假货,江玉可不想为了节省这点灵石去跟“前辈们”斗智斗勇。
“道友虽然看上去是个散修,但却有如此大的手笔,一些修仙家族也不过如此吧。而且昨天那个姑娘也是这样...”
想到昨天遇到的那个女子,唐保保有些走神,纵然已经见过门内不知多少如同天仙下凡一样女修,可都没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眼睛,正如她的名字,干净而单纯。
“因为我是个符师,最近又缺灵石,要准备好好地大干一场。”
江玉并没有隐瞒,毕竟到时候售卖符箓时还需要跟他有所接触。
“那倒也说得过去,不过...”
唐保保听到解释,也是点点头,但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出口,却是有些犹豫。
“不过什么?难道店里的存量不够了?”
“却不是因为那个,店里的存量还是很充足的,道友不需要担心。只是...只是道友可认识一个叫阿纯的姑娘。”
“阿纯?她怎么了...”
江玉本来还很困惑,但他突然想了起来,昨天回来时,程莺莺她们两个所说的玩笑话,不会是真的吧,面前这个小子真惦记上了自家这棵大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