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看不到的是,一身红色连衣裙的少女,正站在他的身后,做出双手掐脖子的动作。
两只玉白的手,缓慢的,一点点地收紧,随时都能够轻松的,让陈文陷入窒息之中。
陈文看不到身后有鬼,但是他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有什么东西在抚摸自己的脖子。
或者更加具体的说,是有什么东西在试探掐自己的脖子。
这就是陈珂一直在不断提醒自己的危险。
那个女鬼,是个很特别的女鬼,很难被看到。
不想被看到,就不会被看到,这是什么神仙操作?
如果所有鬼都有这个操作,那有阴阳眼,用牛眼泪的人,怕是早就前仆后继的死了。
陈文叹了口气,怎么说呢,他对鬼这玩意,是真的不了解啊。
这种阴森森的,没有什么人性存在,不能沟通,甚至连脸都不肯露的这位鬼怪,真的是麻烦的要死。
不过他还不敢抱怨,谁让人家是随时能掌控自己生命的存在,你弱小,就是原罪啊。
陈文心中无限感慨。
若想要在对方的手里活下来,他要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一时之间,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各种思绪不断涌现。
“那个,这位小姐姐?”
“应该是个小姐姐吧?或者是个小哥哥?”
陈文其实纯粹就是没话找话,单纯想要转移鬼的注意力。
这种你永远不知道上一刻把你当朋友,想要保护你,下一刻,可能就惦记弄死你的存在。
你不做点什么去分散对方的专注力,对方可是随时都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这个时候的陈文还不知道,他现在之所以还能够想一些有的没有的,完全是因为身后的红裙女鬼,已经扭断了他的脖子好几次。
只是陈文的割脖子,就好像是个牛皮筋,不管你怎么扭动,一松手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女鬼没有办法扭断陈文的脖子,就只能飘到了陈文的面前,听着陈文胡说八道。
缠绕在周遭的阴冷鬼气,激得陈文一个哆嗦。
他知道鬼,这会儿八成就在他对面,至于是不是陈珂说的那个笔仙,就不知道了。
“那个什么。”
“咱们做个朋友啊。”
“你有什么想要做的,或者你还有什么心事未了,我都可以帮忙。”
陈文记得鬼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女鬼被陈文这个又怂又逗的样子,给逗的笑了笑。
这个人类还是挺有意思的,如果能够留下来就更好了。
只是这里留下来了很多人,可在留下来之后就变得无趣了。
女鬼目光悠悠的盯着陈文。
不知道自己这会儿被盯上的陈文,还在满嘴跑火车,充分发挥了自己多年记者临危不乱的专业素养。
甚至还开始说自己当记者的时候,遇到的各种离奇又有意思的事情。
女鬼听得津津有味,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杀了多少人,吃了多少魂魄。
为了能够存活,吃掉魂魄成了本能。
只是为了什么存活,已经记不清了。
陈文感受到面前的风,逐渐变得没有那么冷。呼吸的空气里,虽然还弥漫着呛人的死气,但是明显比之前要温柔许多了。
“你想玩笔仙吗?”
一道带着几分冷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陈文差点没一屁股从沙发上啪叽一下坐到地上。
是个女人的声音。
敢这么说的,那八成就是陈珂说的红裙笔仙了。
只是大姐你也太敢说了啊。
什么叫做玩笔仙啊。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啊?你这话问的很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么?
陈文心中一堆的吐槽。
“我并不喜欢玩灵异游戏的。”
陈文哭丧着脸,慢慢挪动屁股,让自己可以稳当当的坐在沙发上。
“不喜欢玩?”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红裙女鬼刷的一下飘到了陈文的面前。
一双森红的眼睛,紧紧盯着陈文的眼睛,试图以此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在说谎。
“我的老天啊。”
“我可是冤枉出大天了。”
“我当时要是不玩就得马上死,玩了呢,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死。”
“既然怎么选择都可能是死,那肯定是选后者啊。”
“毕竟我还年轻,长得还帅气,还没有开荤,谁不想多活一天是一天。”
陈文一害怕,那是什么都感往外说。
就怕对方不相信自己。
“我是个记者啊。”
“标准无神论者,我没有宗教信仰,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神鬼鬼。”
“被强按着玩的时候,我觉着那帮人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的。”
陈文一边说,一边紧张地吞咽口水。
他这话说出来,别管别人信不信,反正他是自己信了。
这时,陈文隐约听到了有些飘忽的笑声。
红裙女鬼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陈文的太阳穴。
一下,一下。
动作不重,很轻。
但是随着对方的一下下触碰,陈文身上的鸡皮嘎达也是一层一层地往外冒,他内心的惊恐也在无线拉升。
“小弟弟,你说话可真有趣啊,不如留下来陪姐姐吧。”
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可是这声音听在陈文的耳朵里,却好像是刀子在刮肉。
又疼,又冷,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陈文禁不住打了个哆嗦,闷热的房间里,好像温度突然就成了零下。
地上开始出现积水,屋子外面的雨水也在一点点顺着门槛,进入屋子,大有水漫金山的势头。
“小姐姐,这里死的人很多了吧。”
“死人能做的事情,终究是受限制的,毕竟很多事情,是只有活人能做的。”
“小姐姐不打算留个活人下来,做伴么?”
“你看这里总是要有个活人,帮忙打理才行啊。”
“小姐姐虽然厉害,但是也不能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啊。”
“女孩子,当然是要宠着的。”
陈文又开始了满嘴胡诌。
他不给女鬼一点说话的机会,开口就一句接一句的说了起来。
完全就是,你看我活着比死了有用多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