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北塞北

第六章1

字體:16+-

57.

衛蕎麥每天都咬牙堅持著鋤地,一跪在莊稼地裏兩個胯骨就像被卸了似的疼的拉不起腿,回到家往炕上一躺基本就和死豬沒甚兩樣了,動都不想動了。

穀三小從那之後再沒有來過,衛蕎麥想一定是他家也開鋤了,顧的鋤他家的地了,那裏還顧得上幫她鋤。一家老小全指望她了,所以她不能倒下,就算堅持也得把地鋤完了。人一累了就甚都不想了,腦袋往炕上一跌就睡呼呼的了,那裏還有時間想亂七八糟的事。有時候衛蕎麥想人要是躺下再醒不來就好了,可每天早上都必須得醒來,身上再疼都得掙紮著起來,做了一家老小的飯,然後往地裏走。到了地裏望著沒鋤的莊稼就開始犯愁,可眼愁手不愁,不管咋愁,到太陽落的時候也的回家做飯吃飯,然後睡覺。

仿佛衛家愁的永遠是她一個人,她爹每天都是那副表情,不緊不慢的鋤他的地,不緊不慢的睡他的覺,總是起的最早的那個睡的最晚的那個,每天忙忙碌碌的,好象就沒有歇過,可每天就是那炕大一片地。衛蕎麥也不能強求,她爹和她一樣都沒有勞動過,從小到大,何況她爹已經上了年紀,能每天堅持著幫她鋤炕大一片莊稼就不錯了,還有她爹的小老婆,從他爹娶人家那天起,人家就是準備和他享福的,如果早知道會受這樣的罪,人家才不會嫁給她爹衛大毛。

人家還年輕,比她大十歲多點,能這樣陪著他爹從坡城到衛家營子,又從衛家營子到坡城被人們批鬥就不錯了。三個孩子永遠不知道疲倦似的,無論一天起多早睡多晚鋤多少地都會打成一片,就在她做飯的工夫三個孩子還要滿圍子追蝴蝶。衛蕎麥瞅著三個孩子就想起了自個的孩童時代,下那麽大的雨披一條破口袋跟著穀三小滿撒野大灘的搬蘑菇。太陽毒辣辣的大晌午追著穀三小讓他教她騎馬,從不知道累和乏是甚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