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弟(下)

第拾壹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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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花。“當當”的,飛蟲撞得外麵路燈啪啪的。“你媽的,還講信用嗎,玩不起就別來。是個爺們嗎。”隔幾門,“哐哐”作亂,聲音傳出多遠。

一切照常運轉。緊鑼密鼓的,各方協作配合,又經過生物馴化,聯合調試成功,到了六月底時,汙水廠終於出“好水”了。

“上善若水,上善若水,年年有魚啊,以後再要建汙水廠嘛的,都該加個養魚池,既驗證效果,又美化環境,口彩也好”,海濱止不住自豪,又提建議。

“一個還不夠折騰了。負擔的起嗎”,木蘭廠長撫撫額發笑了,燦若春花,南方人嗎,咋曬也不黑。

幾番辛苦努力,野地蠻荒,坑塘阡陌,葦草黃須榮枯間,鋼筋鐵骨“花團錦簇”,現代化一座建築物群,拔地而起。

彩霞滿天。廠子東方,幾處大罐,又星散場站的,曠野靜矗,籠在光輝裏。極目東方,原防洪堤區域一直往北延伸早拓了擴了,正修好了路,海水趕下去,圍海造地,滄海桑田,有藍圖規劃了,其間要大興土木,方興未艾呢,大卡車魚龍穿梭,更一派繁忙了。

七月的周末,海濱回了市裏。先去了一中心,去看三大。‘自萎自萎’的不在乎湊活,去歲夏末,幾場大酒後,終於他倒下了。

結論胰腺問題。“咋早不來呢,出血壞死差不遠呢,你們那不行。”轉到市院時,大夫一點不客氣。沈寶斌幫聯係的,還算及時撿回一條命。“也虧了你練家子底兒,當年海燈法師也這梗兒,也是歲數大了”,寶兒院也是含蓄,連玩笑帶嚇唬的一通解釋了,“這回可真得注意了,別再瞎吃瞎喝瞎折騰,自由了。”

‘兮兮’的,淺藍被單下,三大不好意思,瘦脫了,大牙越發可愛了。

說起這些年,他可不容易。一路摸爬滾打,歪邪正的一樣路數趟著,走著,跑著,就一小工人,越做越大起來,許他講成了有“身份證”的人。風光之外,“唉誰說的,營部吧,美是要付出代價的,一點沒錯”,私地他也歎息也無奈。“主要是心累。晚上睡不好,哪哪的該應對了哪哪的沒打點哪哪的怎樣都得琢磨。有時心虛肝顫有時就虧心。尤其近幾年越好起來就越不消停含糊了,沒意思。多少是多啊,幹到嘛程度何時到頭還幹點嘛還能幹點嘛還需要幹點嘛。心裏就煩就亂就喝酒就胡鬧,‘驢糞蛋表麵光’硬撐著,掙次了半天,有時想這些都是為嘛為誰為什麽還掙刺個嘛勁,有意思嗎。還不如從前小時了有意思,無憂無慮的成天,窮歸窮爛歸爛窮樂嗬唄窮大方,哥兒幾個嘛事沒有嘛事也不想沒事坐坐聚聚的,一家吃飽全家不餓那多美多開心”,偶爾他跟海濱嘀咕。海濱隻能隻得笑一笑,家家都有不如意,各村有各村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