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羅雷從劍巢出來之前見過花婆婆?”韋虎臣問道。
“羅雷哥哥是這麽跟我說的。他進入劍巢,獲得了鈞天錘,在返回的途中見到了花婆婆。”寒碧玉道。夜風微涼,山間溪流叮咚,篝火中兩人相對而坐。兩匹德寶矮種馬在黑夜中站在一起,時而揚蹄刨著腳下濕潤的土地。烤魚吃完了,魚湯的香味也早就消散了。
“碧兒姐,羅雷哥哥說過劍巢是怎麽回事嗎?”
“他說是個險要之地,進入的豪客甚多,裏麵就他說見,留下了不下於十具白骨。”夜風吹拂著寒碧玉的秀發,火光的她回憶著往事。“我以同樣的問題問過他,得到的答案就是我剛才告訴你的答案。他不願提,我也不敢多問。其實,臣弟,我跟羅雷哥哥也確實什麽都沒有發生,你明白吧?我和他在島上學劍有半年之久,就辭別了花婆婆,離開廣東到湖南去了,然後到過北方的沙漠,到了雪山——我和他替花婆婆去尋找雪蓮。從雪山回來,我見到了我師傅,我師傅見到分別了一年多的我,心下有點怪花婆婆的安排,私下問我可有喜歡的人?我遮瞞不過,也就跟師傅說知心話——我和羅雷哥哥都沒有向對方表達過,當然我知道他喜歡我。我跟你說過我親眼看見倭寇殘害我大明百姓的慘景吧?因為倭寇橫行之前,我的家就在九連山中的一個小村莊,我從小都不知道我父親是誰,我母親和我外婆一起住。當我獨自回到我家鄉,我母親得知我有了喜歡的人,很替我高興,在半夜找我聊天。‘碧兒,這些年跟隨師傅學藝,真是苦了你,我這當娘的也心痛啊!但你要為娘爭氣,學好你師傅的本領,有了本事,這天下之大,想去哪去哪。聽你師傅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他叫什麽名字?’我想,承認算了。‘他叫羅雷……’接著,我看見我娘像遭了雷劈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嗯,我突然有點不舒服。’她借口走了。後來,我和我娘到了羅府,我見到了羅雷。‘碧兒,你來啦!這位是?哦,爹,這位姑娘是寒碧玉,我跟你說起過的!’羅雷天真地嚷道,可是羅宥铖和我娘都黑了臉。‘柳妹,我們的女兒為什麽變成‘寒碧玉’?羅宥铖臉色蒼白地問。其實我早發現我娘的不對勁,但現在羅雷才發現她敬愛的老爹的不對勁了,我們相視一笑,然後卻不知道為什麽,都哭了。‘碧兒,你的原名是‘羅美玉’,你是我的女兒!’羅宥铖說,‘羅雷是你哥哥!你哥哥的母親生下他就不在這人世了,而我……而我……隻想著過幾年就帶你哥哥回你們的村莊,和你們一起生活……’我後來才知道,羅雷的母親是朝廷官員家的千金,羅宥铖為了避嫌,早年不敢公開和我娘的關係……‘你們,你們,雷兒!你對你妹妹做了什麽?’羅宥铖嚴厲地質問。羅雷卻哈哈長笑,說道:‘我喜歡我妹妹不行啊?你有臉問我?我早就沒娘了,你早把妹妹的娘聚進家門,那才算男人!’他又對我娘說:‘娘,我喜歡妹妹,幸好她是我妹妹,我們是一家人,我很開心!妹妹的娘也是我羅雷的娘!’……羅宥铖老淚縱橫,我打心裏原諒了他和我母親!我也暗自慶幸我和羅雷的相遇,一家人終於團聚……可是臣弟,他也許是沒能完全放下對我的那份兄妹之外的感情吧?我雖說是放下了,但是心中卻也不是滋味……就這樣他從羅府不辭而別,我繼續跟著師傅走四方。到羅雷哥哥不幸遇難之後,羅宥铖和我娘都跪在我麵前,讓我原諒他們……我怎麽擔待得起?我也明白,相愛的人應該在一起,在這倭賊作亂的嶺南,至少,羅宥铖還能夠保護我娘和我外婆……他們在一起了,我高興,臣弟!真的替他們高興,可是我無法麵對他們每一個人,包括現在隻留存於心間的羅雷哥哥,我從心裏,無法麵對這些糾纏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