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仲倫走出了二三九團團部大門的時候,已經沒有什麽語言可以用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了。林仲倫在心裏重新定義了東安城即將到來的解放:無疑,這將是一個偉大的勝利,因為這勝利的背後有著太多太多偉大的付出!這個城市應該記住太多人的名字,盡管,有些人根本沒有留下他們的姓名。
林仲倫想到了英國首相丘吉爾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從來沒有這麽少的人,對這麽多的人做出過這麽大的貢獻……
一轉頭,大陳的黃包車已經來到了林仲倫的麵前。
林仲倫靦腆地朝大陳笑了笑,大陳憨笑著一聲歎息。隻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這一笑、這一聲歎息之間,包含著多少的內容。
也許是怕馮冠生和方秀蘭著急,大陳將車子拉得飛快,沒有多久,黃包車就來到了一排小洋房的門前。
要說馮冠生這小子絕對算是個“腐化分子”,敵後工作的嚴酷絲毫沒有降低他對“高品位”生活的追求。在來東安後不久,馮冠生就租下了這一整棟的小洋樓,並且將裏麵裝飾一新。這裏曾經是英國人在東安的租界,至今這裏還住著很多外國人,而馮冠生所租住的那棟小樓,據說以前住客就是一個英國使館的高級領事。
這家夥租下了這房子之後,還煞有介事地雇用了兩個仆人和兩個廚師(開始隻有一個魯菜廚子,後來又找來一個川菜廚子)。林仲倫曾經取笑他:“就你這種腐化的生活做派,怎麽跟無產者聯合起來?”
馮冠生對此很不以為然:“怎麽?我這是先體驗一下共產主義的生活!”看來這小子對“共產主義生活”還是有誤解的。
林仲倫下了黃包車,他朝大陳點了點頭,大陳明白,這是要讓自己守在這裏。
大陳將黃包車停靠在路邊,然後蹲在車前若無其事地卷起了旱煙,破草帽下一雙閃亮的眼睛警惕地觀察著周圍的風吹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