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村,樓村

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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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秀和廖慶結婚了,選在月底一個禮拜天,說是結婚其實也就是舉辦婚禮而已,因為劉小秀的年齡不夠法定年齡,她也沒法回老家辦理結婚登記。婚禮在公明鎮宏業酒樓舉行,新娘子專門有照相館的人照相和化妝。她身穿著白色婚紗,裝扮得嫵媚動人,而新郎雖然穿著一套白色西裝,但因其相貌猥瑣年紀又大,結果站在一起,就顯得很不相稱。倆人胸配紅花,點頭哈腰地站在一樓的迎賓門口,不管是不是來參加婚禮的還是來吃飯的,他們都報以幸福模樣的微笑。新娘頭上的首飾在中午的陽光照耀下,顫巍巍的,遠遠的閃爍著跳躍著,照相館請來的師傅時不時將一對新人和來賓“哢嚓”一聲照入鏡頭。

整個典禮的過程中,新娘新郎換了幾套衣服,潔白的婚紗、朱紅的唐裝、大紫的套裙,一對新人在大家的要求下,當眾流露出愛的舉動、愛的表示、如何戀愛的心靈表白,盡管有些牽強和言不由衷,但在大家的起哄哄中仍是其樂融融。這中間,新人交換戒指,喝交杯酒、接吻、擁抱都引起陣陣掌聲笑聲,倆人雖然在認識的第二天就租房同住一起,像現在這麽高調當眾的架勢都還是第一次,所以倆人的臉上都帶著緋紅,時不時流露窘態。也有其他地方吃飯的客人麵帶嘲笑,為他倆的不般配指點回眸,其間或有男賓是小秀以前的“客戶”,好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一笑而過。

女方的家眷,隻有一個遠房表姐從福田那邊趕過來,男方的家眷自然是周董、馬萍這些人,同時出席的還有徐經理以及五金廠全體辦公人員和車間幹部,一共辦了三桌酒席。李忠厚和顧源包了八十元紅包,組長們全體一致包了五十元,萬桃紅和小梅自然參加了宴席。

婚禮的第二天,是發工資的時間,員工們的工資到底還是按照計件發下來的,絕大部分人拿到手裏的工資跟以前計時會少了一二十元左右。看來,幹滿一年漲五十元工資的希望泡湯了,相當一部分的開廠元老相當不滿,因為當初徐經理招他們進來時,曾說過幹滿試用期漲三十元,幹滿一年後漲五十元。現如今,一拖再拖,拖到現在發下八月的工資還是沒有漲,也把馬萍曾經允諾的七月份全體漲工資的謊言徹底揭穿。大家都有些義憤填膺,拿著工資袋罵人,也有老員工在車間拿著工資袋原封不動地伸到徐經理麵前,此時徐經理本來是在車間巡視的:“經理,你說幹滿一年後漲五十呢?為什麽都沒有漲呢?弄個計件出來,這裏少幾塊錢那裏扣幾塊,都不知怎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