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珍姐,長珍姐,告訴你個好消息!你知道嗎?……”
泉珠與工廠的幾個姐妹分享了弟弟獲得獎學金與金筆的喜訊。楊長珍也高興起來,硬是拿出麵粉,又催著丈夫買回肉,帶著幾個姐妹包了餃子,要慰勞戚科夫。
泉珠端著喜氣洋洋的餃子興衝衝地回到家,想叫戚科夫當夜宵吃了,推門卻見自家兄弟埋頭在台燈下,麵對作業本撫筆想著什麽。
“不是剛考好試嗎?今天就放鬆放鬆,不要給自己加作業了。”泉珠看著弟弟高挑瘦削的身形,有點心疼,取了筷子,將餃子遞到戚科夫手邊。
餃子冒著喜悅的香味兒,可戚科夫卻沒顧及。他抿了抿唇,忽然拿起金筆,擰開吸了墨水,就在作業本上奮筆疾書。
泉珠呆了一會兒,俯身看兄弟寫字。工廠的掃盲班已辦出了效果,她大約能讀出戚科夫認認真真、一筆一畫用力寫出的幾個句子:“三寸水筆重又重,祖孫三代……不動……共產黨給我一支筆,千歌……萬……向黨……?”
“向黨頌!”戚科夫重重地在句子後麵畫下一個大大的感歎號,重重地向姐姐強調了最後三個字。
“這是,你寫的?”泉珠幾分驚喜地看著兄弟,“怪不得長珍姐她們幾個說你有文采。”
戚科夫沒因這樣的誇讚自喜,拿起自己寫的詩句,又整體讀了一遍:“三寸水筆重又重,祖孫三代扛不動。共產黨給我一支筆,千歌萬曲向黨頌!”
看戚科夫表情嚴肅,聽他讀得慷慨激昂,泉珠明白了弟弟寫詩的鄭重,再細想那詩中的意思,忽然就與戚科夫一起紅了眼睛,幾乎落下淚來:“是啊!我們家祖孫三代解放前吃盡了苦頭,連吃飽穿暖都不敢想,我們幾個孩子被人欺負了,連大聲哭都不敢,更不知道何處喊冤,何人可以做主!……那時候,姐姐就想著,能幫著爹娘讓你們能有口飯吃,長大成人,把那幾畝薄水田守好,哪裏會想到有現在的日子呢?……假使爹娘泉下知道,我做了工廠的正式工人,月月有工資拿,廠裏還要分配住房。你更是有書讀,有獎學金,有獎品,該多高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