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皮的豆子要泡上一晚,然後洗淨,倒入和豆子齊平的水,放入鍋中隔水蒸,出鍋,過篩成豆泥,把豆泥放入平底鍋,加油、糖,小火不停翻炒,看好了!要炒到豆泥抱團,關火……再把一些糯米粉放入平底鍋炒到微黃,火候要把握好!放冷後,再把熟糯米粉在模具中抹上一些,取出豆泥,揉圓,放入模具,按壓,力道是有講究的!……”大師傅一邊說著,一邊比劃著。
旁邊的長田一邊看著大師傅,一邊不斷點頭稱“好。”
是的,長田的確去縣城學做豆糕,沒有再去上海了。偶爾,會回到村裏,給家人與木秀、科夫姐弟倆帶一點豆糕充饑。
可是時不時傳來的槍炮聲,讓長田媽著實不放心,借著賣糧、買鹽去過縣城兩次。看到明明讀過兩年私塾的兒子,與那據說是做過銀行學徒的朱家阿哥都裝作不識字的樣子,又見那朱家阿哥使了眼色,長田就把豆糕丟在攤頭上,搭了腳布,悄悄離開,半晌再回來。長田媽總覺得兒子瞞著自己在做些什麽。一份不安在心裏跑出。
雖然諸暨沒有完全淪陷,但是日本鬼子的槍炮聲卻越來越密集,大大小小的轟炸有過數十次。長田說,牌頭火車站幾乎已被全部被炸毀了!那些十分可恨的日本鬼子四處掃**,殺害無辜老百姓。燒了店口的火柴廠,裏麵的幾百工人一個都不讓逃出來,全部被活活燒死或槍打死了。慘烈在硝煙裏彌漫。
聽到這些消息,長田媽心焦不已,幾次想留兒子在家,讓他不要再出去,免得被日本鬼子抓了去當苦力或什麽閃失。可長田總是不聽,一心與那朱家阿哥撲在豆糕的生意上。
這年冬天,剛近臘八,戚傳裕聽回來的長田帶回了一個很不好的消息,說是共產黨被收編進國軍的第四軍,在皖南遭到了伏擊。很多一心打日本鬼子的軍士都白白犧牲掉了,這樣不顧外敵、自己人打自己人真是讓人心寒、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