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停止了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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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裏發紅,是因為我哥,也是因為自己當下的處境。

夏天來了,又到了收麥的時候。因為地裏都栽了蘋果樹,所以,一村的人都顯得很清閑的樣子。在逢集的日子,我父親用架子車把豬娃中幾個大的拉到店頭鎮的集市上賣了。到了下一個逢集日,我媽又去了店頭鎮置辦了“四色禮”:一節花絨布,一節藍哢嘰布,一雙襪子,一雙紅絨鞋,準備叫我去走丈人家,與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女子見上一麵。這一天吃過早飯,父親自個兒去了媒人家,把他的想法給媒人說了,然後回到家等著媒人的話。一星期過後,卻不見媒人來回話,父親就坐不住了,再去找媒人,天黑以後,他回來了,憂愁地坐在炕邊半晌不語。我媽著急地問:“媒人咋說的?”

父親還是沒說話,等一鍋煙吃完了又裝了一鍋。

我媽著急地問:“你咋不說話?咋了嘛?”

父親這才歎息一聲說:“我一路上都在想媒人說的話。”

母親問:“媒人是咋說的?”

父親說:“媒人說他已經去過女子家,把咱的話給人家說了,當時女子她大他媽滿口地答應下來。可等了幾天,卻不見人家的動靜,媒人又去女子家裏問情況,女子他大他媽說話就不像第一次那樣幹脆,到底是啥原因,媒人自己也說不清,也許是媒人不好意思給咱把話往明白的說,隻說叫咱再等一等。”

母親問:“那咋辦呀?”

父親說:“這事可能是出在女子身上。”

我在一旁聽著,然後不聲不響地離開了。

我哥走了,結婚的事暫時撂了下來,我不想和父親睡在一麵土炕上,就又睡到從前的窯洞裏。我躺在黑暗的空****的窯洞裏,睜著眼仔細想著其中的原因。想著想著,突然喃喃自語:“這有啥可想的,明明是人家女子不願意嘛,至於說人家女子為啥不願意,這就不是咱要弄清的問題。自己不也是不情願去和人家女子見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