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命停止了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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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的清晨,我在勞務市場碰見了東林、正正、石頭等村裏的幾個人。我驚喜地呼喊他們,幾個人看見我,同樣表現出特別的親熱。

東林說:“你就在這裏打工?”

我說:“就是。”

正正問:“你一個人?”

我說:“還有鄰村的有夢,我倆在一塊。”說著我介紹有夢和他們認識。

石頭說:“這些天家裏活少,結伴出來掙幾個錢。”

正說著話,有雇主來了,我們都急著去找活,就分開了。

我與他們的區別,就是我常年出門在外打工,他們隻是在農閑的時候出來。看著他們的背影,感覺與在村裏見麵很不一樣。我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愁緒,就像家鄉的煙霧一樣在心裏彌漫開。我望著城市上空的藍天,想起二畝台台,想起家裏的父母,想起在家裏樸素溫暖的生活,特別是土窯洞、土院落、高低不平的土街、高大的柿子樹、蓬蓬勃勃的野酸棗樹、寧靜寂寞的梯田、還有高高的呱啦雞嶺。

一星期後,我們再一次碰見了。但不是在勞務市場,而是在一家建築工地上。這一天,我和有夢在人市上等活,一家建築工地要幾個小工,也就是搬運磚料鏟沙灰之類的活,我和有夢就去了。剛一走進建築工地,我老遠就看見正正和東林他們,正在攪拌機旁邊幹活。我們幾個見麵後,立即長噓短歎,說省城這麽大,咋就這樣巧。因為建築工地有工棚,我和有夢把三裏橋這邊租賃的房子臨時退了,住到工地的工棚裏。

小工活,不需要多大的技術,我們幾個人幹的就是攪拌機周邊的活,拉磚運料抱水泥。我和有夢一人拉著一輛架子車,先把磚裝到架子車上,然後再拉到升降機跟前。我雖然出來很久,可幾天過去,磚夾子還是把手和胳膊弄得生疼。我望著高高拔地而起的樓房,想著縫在短褲上的小口袋,不自覺用手壓了壓,眼眶就有些發濕。我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今生是否能過上像城裏人一樣的生活?是否能買起高樓裏的房子。眼下,我希望自己快點攢錢,以後想辦法能做別的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