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歲時和小夥伴們上高山去摘楊梅。
尋了很久,才看見不遠有棵又高又大的楊梅樹,樹上搖曳著滿樹又大又紅甚至可以說發紫的楊梅。小夥伴們搶跑過去,抱著樹幹,急急忙忙往上爬,可是爬一段又滑下來了,再爬也是滑下來,這棵楊梅樹太高太大皮太滑了。我不急,甚至坐下來。小夥伴們望梅興歎一陣後,轉身拿眼瞟著我。他們的小心眼,不就是本想先到先得嗎?現在上不了了,才想到別人。站起來,小夥伴們自動讓開,我雙手抱著樹幹,雙腳夾著樹幹,蹭蹭地就上去主幹了,再雙手吊著樹枝,轉身**過去,坐在張開的枝丫上,嘴巴張開,咬吃著上麵垂下來的大楊梅。樹下的小夥伴,仰著頭拚命地叫:“折些丟下來,折些丟下來!”我吃足了,才慢慢地折了一些,丟了下去,小夥伴們爭先恐後地接住,摘一個就往嘴裏塞,紅紅的楊梅水從嘴角涎出來,像被誰揍了一拳一樣在流血。往下看,小夥伴們像一隻一隻兔子一樣小,張開的嘴巴叫我時,喉洞卻很大,似乎深不見底。
我扶著樹枝站起來,頭伸出樹葉外,陽光在我頭頂閃爍,極目遠望,山下有個巨大的坑,那就是我的家鄉潭坑村了,坑裏邊有條小河彎彎曲曲繞著屋場而過,在太陽下閃著光,似乎是靜止不動,一直延伸到坑口,然後就被山阻擋,看不見了。但我知道,河流經過不遠的河畔,熱鬧著有很多東西賣的有很多漂亮妹仔在晃動的墟鎮——
澄江,一個小鎮,據說得名是潭坑河和暖水河在此交匯,流水清冽澄明,故曰澄江。說是江,其實是河,並不是一條大河,而是一條小河,一條在嶺南山脈內日夜流淌的小河,也許澄江人民盼望家鄉有一條江吧。聽前輩們講,解放前,這條河的流水很大,到了汛期,可以放木排的,後生們把杉木撐到韶州市場賣了,然後走陸路回來,通常回來時還帶些生活用品,例如洋堿洋油洋布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