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洲島。黎忠厚、白豔霜、周黑豹、羅白鯊
黎忠厚 (蹲在門口抽旱煙)豔霜,今天劉福源出殯,我想去送送他。我跟了他那麽多年,現在想起來,除了經常克扣一點兒我的工錢和經常說我在茶莊裏打瞌睡之外,他對我還是很不錯的,我發覺我對他還是挺感激的,不過,我對他也沒有什麽。
白豔霜 (抹完桌子之後,掃地)我知道,要不是我,老爺是從來都不會罵你和對你有什麽意見的。我覺得是命中注定的,現在我們有了孩子,但是,我們又落到了這種漂泊潦倒的田地。沒有了老爺,我覺得我們以後的日子就難過多了。唉,現在這間屋又不是我們的,在這長洲島裏,我們又沒有半點兒財產,我是在城裏長大的人,要是我和我的孩子,以後逼不得已回你那個窮鄉下裏,我們每天都要上山砍柴,下地除草,天天一身汗,日日一腳屎,那就慘了。
黎忠厚 那又不會,無論怎麽樣,我們都不會回鄉下去的,我們早晚都要回到梧州城裏去的。我今年才四十出頭,我還有一把氣力,大不了我到碼頭去扛貨,又或者,我到那些貨輪上去做船夫,那怕做一個水手也成。
白豔霜 做苦力不是辦法的,雖然餓不死,但是剩不了幾個錢,要是有個人一病,就把錢都花光了。我們以後要在城裏買一間屋,那怕是舊屋也成,所以,我們一定要想動動腦筋去掙更多錢,把剩下的錢積攢起來。
黎忠厚 要掙那麽多錢,唯一的辦法就是做回我的老本行。以前我雖然沒有學會製茶,但是,除此之外,我什麽都懂。雖然我認不得幾隻字,可是隻要我一聞,就知道到什麽是好茶,什麽是劣茶,那一種是春茶,那一種是社前茶,那一種六堡茶大概藏有多少年,茶葉放在什麽地方才不會發黴,才會越放越醇,越放越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