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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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啊,連你也要這樣對我嗎?”說著,白娟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小聲地哭了。

剛才,她從圈裏牽出馬係在門前那棵桃樹上,想把馬鞍放上馬背,然後再在鞍上固定馱籮。可是馬鞍還沒碰到馬背,馬就開始躲,轉了幾圈,馬韁一圈一圈纏在樹上,馬頭都快觸著樹了,還是沒放上去。

白娟這一轉,折騰得大汗淋漓,又氣又急,忘記了腳下有些濕滑的石頭,一個踉蹌,實實在在地摔了下去,先著地的左胳膊肘都破皮出血了。

說來也怪,那馬似乎聽懂了白娟的話。當白娟解開韁繩重新係上,再次往馬背上放鞍時,那麽便不再亂動,隻是“嘟”地打了個響鼻,很乖順的樣子,好像有些後悔之前的舉動了。

白娟牽著馬,馱著農家肥往地裏走,一路上遇到好幾個人,打過招呼之後,有的搖頭,有的歎息。不用說白娟也清楚,她自己何曾沒想過,吳浩要是還在人世的話,這些活怎麽會由她來幹?可是現在有什麽辦法呢?家家都在栽包穀,自己不做,有誰會來幫你?生在農村,春來不播種,秋到收什麽?現在家裏本來就沒什麽糧食,頓頓稀飯也很難撐到秋天。若是不種,來年吃什麽?想到這裏,孩子們端著半碗稀飯的情景又浮現在白娟的眼前,隨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那塊等著種包穀的地到了,白娟無法像吳浩那樣,解鬆馱籮就可以直接把農家肥倒在地上,她隻能一邊一鏟地從左右馱籮裏把農家肥取出。馱了兩天後,白娟開始種包穀。

一鋤下去,吳浩的影子又出現在眼前。

“我先和你打一些坑坑,再去丟糞。”以前,不管種包穀還是種洋芋,一開始吳浩都會這樣說。有時,還幫白娟把散在耳前的頭發往後捋捋。經曆了一冬沉澱後變得結實如板的土地,吳浩也會提前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