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譚站在陳士林沉船的位置，眼睛不停地在翻騰的洪水中巡視。他突然一跺腳吼道：“救人！他娘賣皮的！你們這些個龜兒雜種！水下還有兩條人命呢？什麽個錘子軍用物資會比人命還重要？快救人啦！”
洪水依然一浪接著一浪拍打船隻，王紅泰把拴船的纖繩牢牢係在一個石頭上，指著還在拽著沉船纖繩的羅先貴吼道：“你們的船都沉在水底了，你還拽著纖繩幹什麽？你還不趕快到下麵的漩沱裏看著沉下去的陳老倌飄起來沒有？”
老憨頭暴跳如雷，扯破嗓子喊道：“對！到漩沱裏去找人！他娘賣皮的！到下麵的回沱裏找人！漩沱裏都起不來的人，那還有個錘子的娃兒呀！”
老憨頭扛著艄竿一邊喊，一邊向下遊漩沱奔跑，王紅泰、羅先貴緊隨其後。
老憨頭突然回頭，衝著王紅泰和羅先貴斯聲竭力地吼道：“你兩個跟在一起幹錘子呀！下水！水麵上又不見他們漂起來，怎麽會衝走？沉下去的人還在水下，快點給我溺水下去！”
王紅泰和羅先貴趕緊往回跑。老憨頭跟在他們後麵一起跑到沉船的地方：“你們兩個動作快一點，下去！下到水裏去摸船底。”
兩人看著洶湧的洪水，正在試圖下水。老憨頭像發了瘋，按捺不住，他用手中的艄竿照著兩人的後背使勁往水裏一趕，兩人被趕下了洪水。兩人在水裏遊動，正準備往洪水裏鑽，老憨頭在岸上又喊道：“他娘賣皮的，去不得！全是泥醬去不得！回來！快回來！”
洪流中的兩人被老憨頭弄得不知所措，隻有依著他的指揮又遊回來。
老憨頭順手抓起兩根纖繩，打了套，分別套在王紅泰和羅先貴腰間。
老憨頭把兩根套人的纖繩分別拿在兩手上，叉開雙腳做了一個渾身是勁的姿勢，對兩人說：“下去！順著沉船的地方摸下去，把船底摸清楚。人可能被扣到船底下麵了。這是泥醬水，你們在水裏不能換氣，堅持不住了，你們就動一動拴在身上的繩子，我立即就拉你們起來。去！趕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