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洛摇头说不知,谁也不清楚那几个老怪物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会尽快接应大部队前来,局面相当紧急,现在已经耽误不得了,而且摩门总坛附近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生面孔,怕是打算将所有分坛弟子都召回,想来他们展开大动作也就这一两天的事。
这时候龙一已经换好了夜行衣,匆匆走出房间说,“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越快越好!”程洛立刻拉开大门说道,“走吧,我先带你上后山,从后山的一条水道避开值守人员的耳目。”
龙一立刻说好,接着又看了看我,眼中弥漫出一种不舍的情绪,动情道,“小凡,记得,咱们说好了,等这边的事情一了,你就马上带我去云溪市见大妹子,你务必要遵守承诺才行。”
我抓着龙一的手道,“胖子,我一定会活着履行承诺!”
“一定要活着等我!”龙一在我胸前重重地擂了一拳,大步走进了寒冷的夜色,直到两人脚步声渐渐走远,我这心也是七上八下的,颇为忐忑。
紧张了没多久,大门再度被人推开了,这次出现在我面前的人换成了李雪,她同样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缓缓来到我面前说,“程洛和大胖子已经出发了,现在轮到我们救人。”
我说怎么救,就你跟我直接杀进去吗?
李雪摇头说,“当然不是,程洛事先已经做好了布置,到了地牢那里自然会有人接应我们,马上就要动手了,你怕不怕?”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你呢,怕不怕?”
李雪小脸有些苍白,默默凝视着院子里的一切,小声说,“怕,不过怕的不是死,只是有点舍不得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虽然摩门处处是血腥,但它毕竟是我外公一手缔造的势力,也算是我的一个家……”
李雪说话声渐渐变小,展露出了少有的凄苦和无助,我则轻轻挽着她的胳膊说,“放心,没有了摩门,我们还可以重新建立一个新家,或许没这么大,也没这么豪华,但是你跟我将会生活得很幸福,并且一直幸福下去。”
李雪轻轻抽了抽鼻子,带着鼻音说,“你真的不会嫌弃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我搂着她道,“你并不是个恶毒的女人,你只是迫于无奈,没有办法才会做一些坏事,其实每个人都有苦衷,为了完成祖上的目标,无论是你们李家,还是我们陈家,都付出太多太多了,我想,是时候和这个混乱的江湖说再见了,任何时候,只要有你,我就觉得够了。”
李雪把头深深埋进我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平静,轻轻咬着红唇保证道,“放心,会的,我会一辈子陪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呼吸,一起心跳,每分每秒都不分离。”
我顿时笑了出来,说那成什么样了?李雪却分外认真地看着我,说这样不好吗?
我说好,说定了,我们一辈子都不要分开。
“嗯!”李雪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目光却渐渐转冷,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傲和漠然,换了副语气说,“等事情办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现在你必须听从我的指挥,快换上衣服跟我走!”
要说这女人还真是善变,上一刻陪我耳鬓厮磨,下一秒就冷艳如冰了,我不禁摸着鼻子苦笑,说衣服在哪儿,给我吧。
换好夜行衣,我陪她匆匆走出了小院,来到了位于地牢大门一侧的林子当中,我凝视着眼前的地牢,黑暗中一栋庞然大物高耸,那肃杀威严的气势简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李雪在我耳边轻轻讲解道,“这座地牢里关押的都是近几年来与摩门作对之人,还有少量摩门的叛逃者,你和我的目标便是把这些人全都放出来,然后制造混乱,一会儿动作必须要快,因为地牢每次换班只有五分钟左右的空档期,如果我们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人救出,一定会陷入重围,到时候可就不妙了。”
我说,“这点我清楚,可这大牢看守密不透风,还有许多法阵相连,我们怎么悄无声息地潜入进去呢?”
李雪说她早有准备,立刻指着前面一堵围墙的高处说,“这扇透气窗平时都是关闭的,我的人已经从里面将它打开了,这是一个信号,说明其中暂时还没有危险,我们必须通过这个气窗进去!”
说完,李雪便快速带我靠近了那堵青石墙壁,在墙壁上轻轻敲了敲,很快窗户上边垂下来一根绳子,李雪抓着绳子试了试,率先往上攀爬,我也有样学样,迅速爬进了气窗。
钻进气窗,首先是一条阴森幽暗的长廊,走廊里站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人,正躬身和李雪讲话,两人快速说了点什么,李雪连连点头,立刻对刚跳进走廊的我说,“只有五分钟时间,快跟我走!”
没有多余的废话,我立刻跟随在李雪身后,两人快速摸进了地牢楼梯,随着楼梯口转折而下,不多久便走进了一条甬道。
这甬道天花板上仅有一盏油灯照明,空间昏暗,令人好不压抑,我的视线沿着甬道深入,发现每隔二十米都有一盏类似的油灯,我俩一路飞奔,朝着左边甬道的尽头冲了过去,这甬道狭长,然而李雪却身形似电,转瞬即至,很快便冲到了最左的一间,口中小声说道,“我去救罗兰姐,你负责救其他人!”
说完她匆匆找出那监房钥匙,自己取了一把,剩下的全都丢给我,让我去打开房门。
我紧随其后,一路搜寻下来,路过隔壁一间的时候,眼皮突然一跳,下意识地朝着里面看去,却见那房间里关着两位老熟人,正是刘老三交代下来,让我务必要救出的孙家爷孙俩。
五年前的一切历历在目,我想起了很多发生在陈家沟的种种事情,老实说,我对孙家人的印象极差,但如今却不是计较小恩小怨的时候,视线穿过铁窗,我瞧见了被铁链绑在墙壁上面的孙不言,手脚都被钉上了锁魂钉,奄奄一息。
在他脚边则盘腿坐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人,给鞭子抽烂了脸,依稀还能辨认相貌,可不就是当年口口声声“除魔卫道”,多次与我为难的孙腾飞吗?
我与这对爷孙俩有过不少矛盾,不过好歹也算是“老熟人”了,毕竟也同为八大家族的传人,理当救他们一救,想到这里我便别无二话,立刻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直接冲进房间里,瞧见孙不言四肢上面的锁魂钉,不由分说,便将这锁魂钉一一拔下来。
当我破门而入的时候,孙腾飞立刻醒了,不过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根本站不起来,瞧见我出手救人,孙腾飞首先是极度意外地看向我,继而神情变得有一丝恍惚,分外疑惑地说,“你是谁呀?”
我已经易过容,他自然不认识,而且就算拿真面目示人,时隔五年他也不一定能记得我的长相。
我并未多言,几下便卸掉了孙不言四肢上的锁魂钉,这老头子回了一口气,顿时悠悠转醒了,先是迷茫地看着我,继而眼中涌出了一道光,竟是一下就将我认了出来,“你……你是当年那个陈家的小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