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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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有如此多的芸芸眾生,地下便有如此多的前塵往事。活著,是一種現實感強烈的私生活。死去,未必不是一種存在。

林際和省考古研究所的領隊許小芸走在日頭下的高地上,兩旁的苞米地一望無際。四周是平原,空氣清爽,風景怡然。“桃李無言又何在,向風偏笑豔陽人。”(注:杜牧詩歌《紫薇花》)。許小芸從地上撿起一片陶片,看了又看。林際湊過來,問這是什麽年代的東西。許小芸擺弄著這個曆經滄桑的曆史碎片,說這個碎片大概是遼金時期的。許小芸說,這一帶或許是一個古城遺址,你看四周平坦,唯有此處高出一截,且有河流從旁流過,初步判斷遼金時期這裏是一座城堡。林際向遠處望去,地平線的樹林裏掩蓋著一個村莊,說:“我們去村子打聽打聽。”

林際和許小芸上車,司機老張已經等得睡著了。正是春末,百花綻放,這一帶的氣溫恰到好處,即使在車裏,隻要車窗打開,也不會感覺到太熱。

車離村子很近了。村口站立著許多人,像是發生了什麽大事。司機老張下意識地鳴了一聲笛,提醒路人注意。村口的人瞪圓了眼睛,目光中透著火焰。老王停下車來,許小芸和林際隻好下車。

忽然人群**,人們自動分開,讓開一條通道,一隊人掄著大棒衝了出來。林際不知道什麽情況,拉著呆若木雞的許小芸往車上跑。跑不了幾步,林際感到左腿上一陣劇痛,腿被木棍擊中,不自覺地摔倒在地上,因為手拉著許小芸,許小芸也被拽得趔趄摔倒。那幫人掄著大棒,圍住兩個趴在地上的男女。

“砰”的聲響。林際從人群縫隙看見,自己乘坐的長城越野汽車的前風擋玻璃,已經被一個大棒掄上,玻璃像被擊打的冰一般破裂成無數的條紋,因為玻璃貼著太陽膜,所以碎屑沒有飛出,仿佛史書一般,貼切地記錄下這一爆炸瞬間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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