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D和一條叫3D的狗

卿本癡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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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那場雨下的,這麽形容吧,估計把城市犄角旮旯的蒼蠅蚊子老鼠統統灌死了。光頭的那輛麵包車忽忽悠悠的順著斜坡就跑了,起初那車像是靈魂附了體,拚命地擰巴著被鬼舔了的屁股,繼而泄氣皮球似的放棄抵抗,一頭紮進洪水中繳械投降了。

彼時,光頭大亮和我正坐在一家小麵館裏吃飯喝酒。朵兒坐在光頭的對麵,我和大亮的中間。

或許是被小飯館外麵的雷雨嚇到了,朵兒尖叫著撲進了我的懷中。光頭扭頭望窗外,驚悚地叫:“車!車!老子的車!”

光頭是第一個衝出去的,我是第二個。大亮慢了半拍,據他後來說,是朵兒摁著不讓他動。

光頭把小命都豁出去了,一手把著車門,一腳蹬著馬路,半拉屁股撅著也被水淹了。大亮腰一拱蝦米一樣蹦上了馬路牙。馬路邊是一人多高的槐樹,是學校為了美化道路栽的。每年春天修剪的凸尾巴雞一樣,不過很快就會長成開屏的孔雀。

大亮一隻胳膊搭在了車門上,一隻胳臂幾次嚐試著抱住槐樹,都失敗了。

我淌水追著車屁股跑,張開雙臂,才發現基本和狗吃刺蝟一樣,力氣越大越是徒勞。

如果不是我跟在車屁股後頭,能及時的扶一把,早就屁股朝天掉進水裏了。光頭快撐不住了,反身用肩膀頂住車門,兩腿展展地蹬了出去。大亮的胳膊被樹皮磨破了皮,都渾然不知。

盡管我和大亮經常褒貶光頭的車,說他的車除了喇叭不響,哪兒都響,可它畢竟是我們哥兒仨的作案工具,我們仰仗它跑小二路。沒有它我們怎麽跑小二路,不跑小二路,我們怎麽邂逅那些女生,不邂逅那些女生,我們體內的雄性荷爾蒙怎麽釋放。所以就算丟了小命,也不能丟了車。

我一屁股坐到水裏,抓住後保險杠的時候,大亮也抱住了一棵槐樹。水都淹到我的脖子了,那天若不是我的脖子長,非淹死不可。我想淹死我也不會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