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他总是这般的傻笑,笑的亦让人捉摸不透是何意义。
高篱见小翠这般惊悚,再见昭婉这般无奈,他真个喜出望外。忽而拊掌道:“哈哈!瞧瞧你二人,被本公子吓坏了吧!哼哼!以后若再敢偷偷这般避开我说悄悄话,我必然还会如此出其不意的惊吓你们。”
“二公子好兴致,一来就把我和昭婉姐姐都吓着了。只是小翠不明白,每次您去老爷那都是哭丧着脸回来的,今个究竟为何却一反常态,如此乐呵?”小翠敛去笑容,小山眉微蹙,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他话。
高篱洋洋得意,摇头晃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嘿嘿!本公子就因为去了老爷那才会满意而回的。小翠你不知道老爷今天解去了我心中两大疙瘩心病,我自然怡悦的紧。”
昭婉收回短剑入鞘,水眸灿烂地瞧着高篱道:“公子此去莫不是得了老爷的赞誉,才会这般喜庆?”
高昂头颅,乜斜着双眼,高篱咂咂嘴才道:“说对了,起码老爷对我说的第二件事便是与你有关。昭婉,我父亲说今晚要好生款待你,以表你救了他儿子的致谢呢!”
“哦!”昭婉听之不禁有些心虚地垂首沉默。
不明就里的小翠尚未见着双福的面,还没搞清楚莫昭婉救她家二公子是真是假,当然不好随意表述。顺着二公子的话自然也附和着和温地瞧着莫昭婉道:“昭婉姐姐武艺了得令人钦佩,方才小翠也真的大饱眼福了。姐姐你可知道,我家这二公子整日里没个正行,除了见着老爷时才规规矩矩,不敢造次半分半毫,为今得了老爷夸赞就尾巴翘的天高,若哪天他被老爷训斥,姐姐你再瞧他保准跟个蔫了的茄子般笑不出来了。”
言罢,小翠掩口而笑,一双睫翅扑闪扑闪着实可爱动人。
昭婉抬眸已然瞧见尚有几分姿色的小翠,但昭婉如此快速观她却是因为小翠的这席话令昭婉大惊。
在莫昭婉的心中,大家族的下人哪敢如斯取乐主人?那样的话岂不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吗?可方才小翠明明就是这么敢于在她莫昭婉尚且算外人面前讥笑公子哥的囧事,岂非与公子关系不同一般,料必小翠不可能这般口不择言的放肆的。
昭婉听闻小翠对公子的嗤笑言语,她只一笑了之,依然闭口不语,任凭他们主仆二人再多说些不着调的戏谑言辞,权当好生观察一番二人是不是存在不简单的关系才会这样无所拘束。
“小翠,你当心我将你的丑事也抖搂给昭婉听哦!”高篱眸光更加灿烂,毫不知耻地与小翠继续逗趣无度。
倒是小翠心思缜密,瞧出昭婉不言不语,仿佛故意瞧戏般。如此,主仆二人嬉闹也失了体统。连忙便正言道:“二公子,你若说了我的丑事,你以前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恐怕就要满天飞了吧!也不同您打诨了,昭婉姐姐方才与我说说女子家的悄悄话,您不声不响就惊扰我们,当心我不埋汰你,昭婉姐姐也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言毕,小翠含笑还不忘啐上一口、补上一句。“哼!当心昭婉姐姐不放过你。”
高篱早就乐得没了行了,左右着他就要伸手去挠小翠的痒痒,岂料小翠一个激灵,赶紧便躲到了昭婉的身后。高篱一出手,恰巧便抚触到昭婉的玉颈之处。但听昭婉惊呼一声“哎呀!公子你干嘛!”
兀地,昭婉雪颜就羞赧地绯红一片。
自知失手,高篱窘然地瞧去昭婉红润的琼肌。心下不知怎的就忐忑不安起来。不同于和小翠习惯的嬉闹,昭婉可是害羞的紧,这会他又碰到了她的玉颈,人家姑娘当然不好意思地就侧颜垂首不见人了。
“哎呦呦!公子您看您,又闯祸了不是?人家昭婉姐姐面皮薄,又闭花羞月的香肌玉颈,你随便就摸上了,昭婉姐姐怎好见人啊?我看啊!您还是赶紧去向人家道歉吧!”也是一句戏谑的话,小翠是边说边瞧昭婉的反应。
昭婉哪里想到高篱会伸手就摸她的玉颈呢?这等轻薄的举动都随随便便,可想而知,平日里这位公子哥的放浪历史想来也就不难解释了。尤其是小翠这位体己丫鬟必然与公子哥有过肌肤之亲,才会同小主人这般肆无忌惮。可自己不同啊!寻思着自己可是黄花大闺女,为了悲惨的身世之谜费尽心机,才委身于高家二公子的。如此,双亲还未得了半毫消息,就被公子轻薄,不给点颜色瞧瞧,往后他要是还敢这般打闹趁机出手的话自己还能在高府待得下去吗?
“我回房了。”甩了个脸色,谁也不理,昭婉气鼓鼓地阔步疾走想离开高篱的书斋。
“不会真生气了吧?昭婉姐姐,二公子闹着玩的,方才他是想挠我痒痒,失手了是不?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得了,好不好?”小翠眼尖手快,一把就掣住昭婉的胳膊。
“小翠姑娘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见气。我回房熟悉一下环境,顺带整备一些物件。”头回与人家小翠相识总不能就拂了人家的面子,但对公子可就没那么好脸色了,一道不见墨瞳的白眼就瞥向高篱,而后但见昭婉头也不回地走了。
面面相觑,小翠自然吐了吐香舌,露出于己无关的神态也走开了。
……
暮晚时分,夕照尚存。高篱即遣小翠去将昭婉唤到后花园的“华月轩”那处,今晚高学古会设宴款待莫昭婉以酬谢她的“英勇之举”。
虽是天明,华灯也已初上,穿梭的下人来来去去。翠微秋池还残存最后的霞彩潋滟。昭婉一身男装扮相款步而来,亦不失端庄流丽,愔愔韶颜,炯炯明眸,俊颜婀娜,气势却不输男护卫的劲拔。
“请请请!莫女侠快快请上座。”高学古以礼待人,伸手便做“请”状。
“高老爷请上座,昭婉虽是客,今起也是高府的雇佣之人,岂敢不知礼数,占了主位呢!”莫昭婉垂首抱拳诚邀高老爷上座。
高学古自是不再佯装,客套两句还是坐上了主位。面上堆砌笑容不弱,待昭婉落座之后便想问她的家世来历。
昭婉只能粗略告知,她是剪绺女盗,幼时遭遗弃皆未细说。口风之紧当滴水不漏。
高篱心中惶遽,就怕昭婉说错半句被父亲抓住把柄,恐怕就会破绽百出,终是辜负一番精心筹划的好戏。不禁发了虚汗,后背怕是都浸湿了。
然,昭婉的慧智充分表明高篱的担忧是多余的。他这才稍稍缓过忧惧之色,冲昭婉浅柔一笑。
昭婉自是佯装没瞧见,同高老爷赓续细谈。话题逐渐便转移到了昭婉的女子男儿装束上来。
“莫女侠一身飒爽豪胆,真乃令老夫佩服得很。我儿顽劣成性,不求上进,成日里招惹是非,难怪会被有心人给盯上。本来,老夫也早就着手准备给他安排几名府上暗卫随旁保护,奈何尚未成行,他就被人给绑了去。幸亏莫女侠及时出现,要不如今是何状态老夫真个都不敢言说、亦不敢深想。”高学古摇摇头,面上一派谦逊之色。
“是啊!是啊!莫女侠武艺高强,没想着你竟然能男儿装束都这般的英姿飒爽,真是标致的世间无双啊!”向来不愿参与宴请的娘亲今日却一改常态,偏生也来凑这酒肉荤腻的宴席,无非就是想再好好瞧瞧“未来儿媳”的俏丽模样。
岂知娘亲夸赞昭婉的美妍却遭来父亲的笑斥。“夫人,人家莫女侠豪情万丈,你却只见她的俊美,真个瞧人太过肤浅了。”
“哎呦!瞧你说的,女子再厉害,再豪情,难道就不能生的美妍绝色了吗?莫非都是健壮如男才行。老身这一瞧莫女侠就是苍天眷顾,即能武艺也得美妍,真好,真好。”娘亲随即便白了一眼敢于宴席之上“斥”她的夫君,并扬声高谈了自己的见解。
“好好好!夫人说得有理。莫女侠的确标致超越,但她能一人单打独斗就从山匪手中救出篱儿,料必武艺上乘。唉!说真的,想那一刻莫女侠打跑那些个山匪一定是精彩的紧,老夫真是遗憾不能亲眼所见啊!”高学古垂目瞧着一桌子的即将上满的珍馐,故作遗憾,面上表情不变,摆明了是借助话题抒发他的疑问。
娘亲与高篱皆心下一沉,他们母子俩都知道打跑山匪这些子谎话不过就是要隐瞒老爷知道。可老爷竟然故意试探,话题引入,只怕接下来他就会寻个理由非得让莫昭婉出手展示一番武艺他才放心吧?
母子二人各自揆度,皆一时不再出声。气氛顿时显得莫名的诡异尴尬。昭婉也明白,高老爷老谋深算,自己不拿出点本事来恐怕往后都逃不脱高老爷的猜疑,迟早也得逼她显出本事,否则绝无可能善罢甘休。
心中一合计,昭婉坦然一笑道:“今晨山林中的刀光剑影,老爷还是没见着的好。不然,您还不担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