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是好,昭婉、芊芊都为此而欢心,可一旁的李思虞则强颜欢笑,心中不免失落。自打她嫁入高家起,娘家人便很少来高府,仿似这个女儿不甚亲近。
然,李思虞无时无刻不惦念着娘家人,希冀娘家人多来高家,与她公公、婆婆见见,也好替她说说好话。
悲哀的是,娘家人得知高赋战死,女儿转嫁给了小叔之后,就更加不愿赶来高府。
心中悲哀,可面上却佯笑。“哎呀!是徐秋娘要来府上吧?这便好了,昭婉妹妹与这位义母都是江湖人物,相见必定有许多话可说。不知妹妹打算安排在府上还是在玉竹居接待徐秋娘呢?”
昭婉倒未决意,思虞算是提点了她。可,才回府上,就安排义母去玉竹居怕是显得隔阂了高家其他主人们。然,留在高府,孔多海对徐秋娘犯下的罪孽就会令他二人见了彼此难堪。唉!该如何化解义母对孔多海的怨愤呢?
心思凌杂,难以定论,昭婉陷入渊思。
“昭婉在想什么?你的义母也如同我的义母,就让义母来高府做客吧!婆婆日夜服侍公公,身心疲倦,若徐秋娘赶来也可说说话,散散心,岂不美哉?”芊芊瞧出昭婉的犹豫不决。
既然芊芊都说了,昭婉焉能不从。“好!就依姐姐的。”
“夫君可有他事,若没的话,贱妾与芊芊姐姐还得教习昭婉琴棋书画呢!”李思虞娇娇柔柔地说。
高篱“哦!”了一声。垂首再瞧昭婉写的四个大字,面上堆砌笑意。
自不用说,但凭方才李思虞的笛音,昭婉亦心下佩服得紧,即使对李思虞的为人处处提防。但,此时,研习琴棋书画总比无所事事的好。
“好,我打今儿个起就随两位姐姐学本事。”昭婉瞥了一眼高篱。
少了昭婉的鼎力相助,高家还有众多暗卫,自不打紧。若昭婉再有三长两短,高篱还能安心吗?
他兴趣盎然,放下宣纸,自个执笔挥毫,“艳色绝世”四个大字便写就。字迹遒劲珠圆,大家风采。而后,他递到昭婉手中。
也不顾及其他二位娇妻在旁,高篱着实对昭婉的厚爱无需言表也可鉴了。
思虞瞧见这褒扬昭婉的四个大字,心中虽不乐意,但她也明白,自个的姿色与昭婉的确不能相提并论。算了,夫君已经对她不再那般无情了,往后的日子还会转好,计较太多毫无作用。
然,李思虞心下也清楚,设若日后彼此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否则,她决计还得设法对付这身旁的二位少奶奶,当然黎伊伊也别想逃脱了。
一夫三妻,四人其乐融融,忘却暂且的苦恼,在墨香斋里附庸风雅,丝竹书画皆数显露。
……
三日后,秋雨淅沥,酉时刚过,家丁便疾奔去了昌平院,见着桂庑廊道中的二公子立时施礼道:“禀二公子,椒城顾家十余人到了府外。”
“哦!快快安顿其他人等,带徐秋娘来昌平院。”一挥手,示意家丁速去。
领命,家丁飞也似的又疾奔返回高府大门处,这便领着顾家贵客而来。
高篱亦飞奔而去墨香斋,他得赶紧告知昭婉,她的义母来了。
自打昭婉留宿昌平院后,每日里都会去墨香斋,随芊芊与思虞习练琴棋书画。而黎伊伊虽然不太愿见着李思虞,但昭婉妹妹在墨香斋之中,她也赶来作陪。
话说四位妻子全数聚集墨香斋,高篱一进墨香斋就觉着瞧见了四朵美妍的花儿,最妍丽,最娇嫩的当属昭婉。瞧去四位娇妻,他心下别提多欢喜。
“昭婉,义母已经到府上了。”此刻高篱兴高采烈,尤以瞧见昭婉心里总会惊颤。
四位娇妻各态,昭婉垂目瞧着大姐——程芊芊作画,思虞端坐抚琴,而黎伊伊则靠在窗牖远眺苍穹,对这秋雨绵绵显得陶醉平静。
被夫君的话扰了心绪,四位娇妻皆朝高篱看来。
昭婉听到义母赶来,面上顿时妍丽绽放。“在哪?”
高篱也不多言,拉起她的柔荑便带着她步出了墨香斋,其余二位娇妻总不能不见昭婉的义母,遂各自尾随他们之后前去迎接贵客。而黎伊伊自不用说,迈步亦跟来。
心中早就惦念,义母待她如同亲生娘亲一般,昭婉当然想每日都有义母在旁疼爱她。
十多椒城顾家兵丁被安排妥当,而顾家贵客却不见徐秋娘,只大春一人随高府家丁朝昌平院赶来。
见着义弟、曾经的师弟,昭婉百感交集,心中难制喜悦,这珠泪不听使唤就滚落而下。“大春!”
“姐姐!”大春笑意连连。“姐姐何需悲伤?再见着我该高兴才对啊!”
“好!姐姐不悲伤。”昭婉吸着瑶鼻,转啼为笑。“大春越发气度非凡了,应是用心攻书所致吧?”
大春嘿嘿一笑。“姐姐放心,义母叮嘱,我岂敢忘怀,每日里除了攻书就是攻书,早就丢下青龙宝剑了。”
“哦!”眨了眨睫翅,昭婉眸光扫了扫大春身后,却无徐秋娘的身影。“大春,义母呢?她老人家没来高府吗?”
瞧见昭婉愁眉紧锁,大春又是嘿嘿一笑。“姐姐放心,义母如今每日里念叨的就是你与瑶含姐姐。她怎舍得不来呢?嗯!不过,义母知道你高家与冯家有过节,故此特去冯家一趟,伺探一番,说过晚膳之前必定赶回。”
“哦!”高篱一旁搭腔,“好,我已命人备下晚膳于花月轩,就等着义母与义弟一道赶来好为你们接风洗尘。”
“多谢姐夫。”大春作揖施礼,而后赶紧迈开几步近至黎伊伊身旁。亦施礼。“大姐!”
黎伊伊瞧见大春颔首。“大春果真变了样,穿衣打扮都不似从前了。如今儒雅之士,瞧起来更加入眼。”
“多谢大姐赞誉。”大春知道,与昭婉姐姐六七成相似的女子就是程芊芊,遂亦施礼问候,随之则见过李思虞。
各人纷纷问候施礼毕后,高篱便拉着大春一道朝昌平院月洞门赶去。毕竟大春与高篱都是年轻俊士,无须过分客套,如跟长辈一般带去知音堂会客,那反倒显得生疏。
大春随高篱就去了墨香斋,不消说,高篱是要告知大春,昭婉在此习练琴棋书画,亦十分用功。
高篱和颜悦色。“大春可见着了,这墨香斋曾经是我的攻书之所,如今成了我四位娇妻的聚会宝地。她们各展才艺,尤以昭婉用心勤练,日后定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哦!甚好!”大春噙笑,眸光瞧去这墨香斋果真秀丽馨香,女子的脂粉盒亦丢在书案之上被他瞧见。
“大春近来攻书也该有成了吧?不若露一手,写几个字让我们瞧瞧。”高篱劝他。
大春憨厚一笑。“姐夫见谅,大春愚钝,一时半会还难有成效,兴许还需几年时日才可。”
“义母用心良苦,企盼你读书出仕,你千万不可令义母失望啊!”昭婉一旁劝说。
自然,大春明白,他这个苦命的人从此有了椒城顾家的庇护必定可用心攻书,日后兴许还能飞黄腾达,这一切多亏义母——徐秋娘的爱护才成。使力颔首。“姐姐放心,大春一心攻书,决计不再舞刀弄剑,必定会争一口气的。”
“这便好,若你肯用心,设若需要什么,或是宦海打点,你姐夫必定会尽全力襄助你的。”昭婉对大春视若亲弟弟,毕竟一块长大,一道习练武艺。
高家财势已然通达朝廷之中,还同朝中大员互为往来,故,昭婉姐姐的话并非戏言,日后大春若想出仕,凭高家的助力,自当超前太多。
大春听之昭婉的话频频点头。随之,大家依旧闲说家常,时辰近至戌时。
着实饥腹难忍,黎伊伊与芊芊都略用了些点心,而昭婉、李思虞、大春乃至高家少主人高篱则依然忍饥挨饿,等待徐秋娘赶来一同用晚膳。
因着孔多海与徐秋娘的陈年旧事,昭婉安排孔多海与文琪先用过佳肴,去照看高学古去了。而夫人——华云岚则陪着儿子、儿媳们苦苦等候。
细雨霏霏不辍,这样的秋,这样的晚时,大家都多了几分担忧。须知,冯开与高家不对付,徐秋娘去见他若闹出三长两短的可如何是好?
高篱思忖一番,觉着不妥。立时吩咐周管家。“速速派暗卫去冯家包子那去瞧瞧,以防不测!”
周管家领命转身离开花月轩。
又至戌时三刻,仍旧不见徐秋娘赶来,而大家都无精打采,闲说家常亦显得疲乏,懒得多启口。
忽的,暗卫疾步径奔而来。见着少主人跪地禀道:“启禀二公子,徐秋娘失踪了,并未去过冯家包子那。”
“什么?”高篱不敢相信方才自个耳中所听来的消息。
无精打采的大家都竦视着黑衣裹身的暗卫。但听暗卫再道:“据埋伏冯家包子附近的暗卫来报,徐秋娘初到玉湘城便去了玉山,而后便不知去向。”
“玉山?不知去向?”昭婉似乎觉察出不妥。
暗卫再度称是,随即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