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果真如此的厉害?高篱却从未见识过薛神医的武艺,惟有见过他打坐时的心法修炼疗旧伤。
虽说薛神医旧伤难治,但也不能就此怀疑薛神医武艺不精吧?
高篱不再阻拦,孔多海阔步向前,轻叩门扉。“劳问屋内可有人在?”
篱院之中农具可见,还有衣裳晾晒,自然是有人居住的。可,薛神医再三敲门却无人应话。
高篱依旧半信半疑,对薛神医的武艺除了揣测,不敢断定。
文琪挽着夫君的臂弯向前,须知文琪的武艺怕也有些的,估摸着不及昭婉厉害,但也并非弱不禁风,若真打斗起来,文琪也能对付几个小喽啰。
高篱妄自猜测而已,自然眸光四扫,示意一旁的暗卫随时待命,护卫薛神医、文琪与他。
暗卫头头径奔而来,见着公子立时俯身禀道:“启禀公子,属下四处探查,发现此地乃是阴阳八卦布设,若就此离开可踅回,若再往前只怕难以寻得出路。”
“哦?”薛神医凝眉思忖。“这倒奇了,荒郊野岭还有这块好地方?莫非是高人隐居于此,故设此阵?”
众人自然张大嘴巴,皆不知其间的诀奥。文琪秀眉微蹙,斜着脸蛋望向高篱。“夫君,师傅都不得要义,我们真的不能再往前方去了。”
高篱当然明白,但行至此处总不该就此放弃吧?
薛神医似乎瞧出公子的忧虑,近至他旁,老眸和蔼。“公子放心,待老夫前去查探一番,你们就地待命,我一会便踅回。”
言罢,不待高篱好言挽留,薛神医已然健步就走。高篱连连吩咐左右七八名暗卫跟上,以防薛神医遭遇歹人。
林荫葳蕤,习风阵阵,数十人在此倒也不觉得炎热,果真如同世外桃源,与外头魏晋分明。
孔多海携七八名暗卫步入前方,高篱亦觉着无所事事,这便在文琪的护卫下围茅屋闲步了一圈。
上下打量,无甚不妥,又四处张望,毫无发现。徒然一声长叹,安心等候薛神医归来再做打算。
干脆,高篱就在篱院之中辍步,寻一石杌子坐下。
孔多海眸光犀利,脚步飞快,出乎暗卫们意料,与平日里的薛神医相较真是天壤之别。
“别跑,别跑。”一曼妙若夜莺的声音立时在空****的林密中四散。
大家驻足静听,四处查看,寻找说话之人的方向。
孔多海“嘶”了一声,他该是听出端倪了。转眸,暗卫们亦平心静气,皆恍然有所悟。不错,这声音曼妙的令人听来又觉着如此的熟悉。明明就是高府少奶奶——程昭婉发出的嘛!
“啊!是少奶奶,是少奶奶在前方。”暗卫头头欢跃而足蹈。
孔多海颔首。面上一抹怡悦之色。“随我来。”
忽而,又听得一男子说话。“别乱跑,小心身子。”
突兀传来,令人惊悚,薛神医一个顿步,心中嘀咕。“怎会有男人的声音呢?”
女声又起。“我行走江湖惯了,疾走几步又有何妨?不用你管。”
“不过一只野兔罢了,若你喜欢,我去集市上买一只雪兔送你如何?”
那女声又道:“不用了,古公子的好意我心领,还请你走吧!”
古公子?孔多海略作思忖,右手一颤,糟糕,此二人不就是少奶奶与古宁昌吗?他二人怎会在这阴阳八卦阵之中?难道其中有何秘辛?难道所谓的风言风语果真不假,程昭婉对古宁昌也生就了情愫?
孔多海不会不知古宁昌好意放过昭婉那一次,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会有人传入文琪耳中,而后文琪便一五一十告知她的师傅。
再熟悉不过的婉转话音,断定女子就是程昭婉绝不会错了。“大家就在此待命,老夫独自前去查看一番再做打算。”
孔多海下令,自然暗卫们不敢违逆,须知,公子言明此番薛神医统摄众人来此的。
因着话音近在耳畔,孔多海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高家企盼寻获的少奶奶。
缓步而行,孔多海侧望程昭婉与古宁昌二人说话。虽然,程昭婉面上并无怡悦之色,但也瞧不出怒意。而古宁昌则立在昭婉侧边举起提盒劝昭婉用膳。
虽然,孔多海自感愧对昭婉,然此刻他却怒火中烧。无法想象,昭婉竟然为了古宁昌甘心失踪高府四日,令阖府上下人等皆为其忧心如焚,尤其公子——高篱真是憔悴不堪。
“哈哈哈!原来二位竟有这等本事躲在世外桃源安享恬静日子啊!”
话音刚落,昭婉立时转首,琼颜瑶鼻,雪肤花容,还是那般美妍冠绝天下。但她却惶遽不已。
推开碍眼的古宁昌,昭婉竟快步奔向孔多海。
不知为何,孔多海顿觉一股寒意,双拳登时紧握,他忧心昭婉会杀他灭口,以防她与古宁昌的“丑事”被传扬了出去。
然,昭婉却一脸的悲戚。近至孔多海身旁之时,赶紧扬声哀求道:“前辈救我,前辈救我……”
孔多海伫立在原地,心下斟酌,此时他可断定个中必有缘由。“少奶奶停步,你有何冤屈,且照直说来。”
防备之心并未除去,孔多海老眸锐利,直盯着昭婉。
她辍步,回头瞧了眼古宁昌。而后再回头,瞧向孔多海。抿唇,随即全数觳觫,秋水眸泛滥,珠泪滚滚而下。“前辈,我……我被奸人设计,掳至此处,求前辈搭救。”
曾经武艺精绝,飒爽英姿的少奶奶怎的如此脾性大变?薛神医乱了思绪,一时唏嘘不已。可眼前的女子就是程昭婉错不了啊!“少奶奶说什么?老夫乱了头绪。”
昭婉厉目回看,恶狠狠地瞧去古宁昌,而后转面。“前辈,昭婉遭古宁昌迷香所害,被带至此处。”
原来如此,迷香乃是古宁昌所为。
昭婉呜呜咽咽又道:“他……他迷晕了我与夫君后就将我掳来此地,又怕夫君半夜醒来,遂将迷香放人香炉之中点燃,这般夫君就彻夜再难醒过来。而古宁昌趁机把我带到此处,他……他还……”言罢,昭婉一双柔荑捂住琼颜,越发的泪如泉涌。
似有不祥之感,孔多海老眸圆睁。“古宁昌对少奶奶做了什么?”
昭婉呜呜咽咽回话。“他……他逼我同他拜堂成亲,我不从,他就……他就将我困在这阵法之中出不去。”
孔多海趔趄两步,大惊失色。“啊!难道他还轻薄了少奶奶?”
昭婉立时停辍呜咽。秋水眸圆睁。“前辈别误会,这他倒不敢,只是……只是困住我不让我离开而已。”
悬起的心总算放下,孔多海心下主意已定,若古宁昌真的用卑鄙手段侵害昭婉,他必定当场毙命古宁昌。
看来古宁昌并未无耻到极致,孔多海遂恢复几分心绪,不可在晚辈面前过于失仪,以免落得笑话。眸光收敛,多了几分和蔼。“少奶奶想出去还不简单,老夫这就带你走,看谁敢阻拦?”
发声洪亮,足见薛神医健阔的身子武艺暗藏。
“前辈,此处阵法甚诡异,不易脱身,我都试了数回亦未成功。”昭婉梨花带雨,早就泪人儿一个。
瞥了一眼古宁昌,薛神医越发的厌恶此人。一声“走”薛神医便转身领路,昭婉欲言又止,还是迈步紧随孔多海身后。
说来也是怪了,方才的来路好似不同了。孔多海定睛一瞧,果然入了迷阵。此刻,怕是他也难以脱身。来来回回一番总是出不去。
“古宁昌,你放了我与前辈出去便罢,若非,我程昭婉一辈子都怨恨你。”昭婉怒目瞪向面上噙着一抹邪恶笑容的古宁昌。
“我说过,就算你腹中的孩子是高篱的我都不计较,日后我也会视如己出疼爱,只要你与我一辈子长相厮守,我就心满意足了。昭婉,你死了这条心吧!所有的机密你都知道了,我还能让你出去吗?”言罢,古宁昌转身离开。
一晃眼之间,古宁昌便失去了踪影。
银牙紧咬,昭婉恨恨地蹴踏双脚。“前辈,古宁昌有心拘囿我于此,昭婉必定宁死不从,只是四日来我寻遍角角落落,亦不得脱身之法。如此,昭婉觉着还是对古宁昌好言相劝,只要他心下一软,兴许我们还有出去的机会。”缓了缓心绪,昭婉又问。“前辈来此定然是夫君所故,不知我夫君现在如何了?”
慈眉善目,孔多海恢复先前的模样。和温一笑道:“果真是一对有情有义的夫妻,可惜老夫一生都不得女子喜爱。哦!少奶奶你放心,公子尚好,我们找来找去,最终在你寝屋的床榻之下找出暗道。夫人与公子都急切企盼你回府,如此,老夫总不能退缩,你高家正用人之际,我也想为高家尽绵薄之力。”
“有劳前辈帮衬,高家的确危机四伏。”昭婉说罢,若有所思。“只可惜我们无法获知真相,如今知道了反而累赘。”
“此话怎讲?”
昭婉苦涩一笑,摇摇头,幽幽叹息,却难以启口。
孔多海不解,可他也该听到,方才古宁昌说的话,此时昭婉不愿道明真相,这其间定然有乾坤。只是,这乾坤究竟是何呢?此时又无外人,昭婉都不愿多言,难道又生意外事端?是与高府有关,还是昭婉与古宁昌晦暗不明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