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充沛的加州，檸檬樹滿地生長，家家後院裏幾乎都有一棵檸檬樹，我們家的後院就有一大棵，四季掛果。一棵樹上，你總能看到有開花的有結果的，有青的果、有黃的果，有今年的果還有幾年前的果，那些掛在高處的，爬梯子也夠不著的，任它們枯老、長黴、鬆開枝，跌回土裏。
與檸檬樹旺盛的生命力極不對稱的是，後花園整個地荒蕪。在野麥子瘋長的一角，時隱時現一輛老款福特車，野草已經從鬆開的門縫鑽了進去。地表上，隱約可見曾經的溝壟，那是莫尼卡的爸爸沒病前，勞作過的痕跡。她的爸爸，藍校長，是我兩年前來美國這麽叫的，“藍校長！”她的一家人，美國的、中國的親戚們，大家為之一振，才像發現了什麽似的，都跟著我叫起來。之前他們都稱他是公公，或者外公。
藍校長做過一個癌症手術，醫生告訴他可以多活兩年吧。我這麽一叫，與手術的效果相當，又多活了兩年。可以算是我帶給這家人的大禮吧！2018年他八十二歲，術後正好滿四年。
2018年元旦這一天，他嚷著要養的鸚鵡不見了。我感覺是他賊喊捉賊，他成了我的頭號嫌疑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