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嶺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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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我們準備上山砍柴和放牛。英姐慌慌張張地來了,她氣喘籲籲地流著淚告訴我們說新哥不見了。我們扔下手上的柴刀和禾稈十分著急,分好工在四處尋找。圍著村前村後找遍了好幾次。

早晨的光線越來越亮了。遠處的那條通往山外的路口上有個人影在蹣跚著。我們齊都發現了,齊都張望了好一陣。

“是他。那一定是他。”英姐又擦了幾把淚水,更在焦急地而又肯定地說,“去!咱們快去,你們快把黑臉狸狗屎腦牛八哥哥們叫來,他們跑得快,咱們一定要把他攔回來,留住他——新哥在跑回長沙城裏了!”

英姐的話音剛一落,我們忙就打起跑步,很快就把他們找來了。他們一來到英姐麵前就顯得十分的驚慌失措。英姐一邊叫大家靜下心來,一邊指著遠處的人影給他們看上。大家見狀忙就和她一起打起飛腳,拚命地向路口奔跑過去。我剛來跑就被他們丟下了好遠,但我不氣餒,繼續一個人盡力地往前跑著,因為我是為了要追回新哥,慢著也要努力往前跑去,也覺得很值得。

果然是新哥,我追上去了,見他們在前頭也快追上了新哥。新哥耷拉著頭,那樣子,好像是個壞人或是做錯了事的人一樣。他流著淚,張著紅紅的眼睛,怎麽也不看我們,隻茫然地望著,伶俜地走著,很孑然,走了一段路,又孤孤單單地坐在一顆大圓圓的鵝卵石上休息,行李包就扔在地上,任隨著小蟲子在上麵爬行。他根本沒有發現我們從後麵追來了。等我從後麵趕到的時候,黑臉狸牛八狗屎腦他們早就趕到了新哥的麵前,他們有的把手拉緊他的手,有的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我一到他麵前就用小拳擂在他的手臂上說,“新哥哥,你怎麽說話不算話?你以前不是和我們拉了手勾子嗎?總是說永遠不離開我們,永遠在這裏立下家來。今天可怎麽變了?”他對著大家好一陣的追問,便歎了口長氣,慢慢地搖了搖頭,在毫無自信地說上一段帶有邏輯性的話兒,當時,我是不知道這話的含義是什麽,隻知道他這麽說著:“實際的生活總和理論還是相差著很遠很遠的。用自己的主觀或理論要去改變好一種落後的觀念或認識,總比發明或發現一種東西還要難多了。也就是說堅持真理總比發現真理還要難多些。我當時僅憑著自己的熱血來到這裏,現在看來這種盲目的來到完全是錯誤的。我現在看來還是後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