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丁香花的長寧巷

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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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國民有傘的初步計劃,王淩菲歎了一口氣:“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氣?都是為老大做功德?怎麽能說不當家就不當家。”鄭為民沒有答話,鄭為民的心裏正盤根錯節地糾結著:王嘉誠回來了,王嘉誠又走了,王嘉誠沒有跟他鄭為民說半個字,我鄭為民為了他王嘉誠已經苦熬了無數日子。王淩菲見鄭為民無事茫然的樣子就來氣:“三子”。這一聲來得響亮,鄭為民嚇了一跳:“小菲,怎麽了?”對鄭為民來說,老婆王淩菲對自己是恩重如山的,能走到今天,她功不可沒的,不,他們一家都是功不可沒,如果隻做油紙傘,可能早就絕戶了。王淩菲道:“你到底有什麽打算?”鄭為民連忙說:“小菲,你也不要太激動,等後天會上再做打算。”王淩菲氣道:“你當然想做老好人了,反正奪你位置的是你老大,又不是旁人,‘老婆如衣服,兄弟是手足’。”鄭為民說:“你想怎麽樣?”王淩菲道:“你做董事長。”鄭為民道:“我沒有那個能力!”王淩菲忽然大怒:“人說虎父無犬子,原來,你爸那點狠勁都給了老大,你就是個孬種。”鄭為民閉了嘴,鄭為民無話可說,因為王淩菲又翻舊賬了。鄭為民靈機一動:“是不是你想做,如果你想做,我就死諫,大哥不會不給我麵子。”王淩菲道:“你還是個男人麽?有你這樣做老公的麽?一遇到難題,就把老婆往前推。”鄭為民感覺冤枉:“我這樣糟踐過你嗎?你們家不是動不動就拿我爸當廠長的事涮我嗎?我爸奪了你爸的風頭,現在,你去奪大哥的風頭,你的心理不就平衡了?”王淩菲真生氣了:“我這輩子就活該受委屈嗎?做姑娘時,爸爸被別人奪了權;做媳婦時,老公被人奪了權,你要我委屈至死嗎?”這是一個大問題,鄭為民歎了一口氣,“小菲,人都死了,還提舊賬幹什麽呢?你以前不是很講理的嗎?”王淩菲繼續不講理:“死了,就萬事大吉了,紂王怎麽死了幾千年了,人還是要罵!”鄭為民感覺大腦不夠用,衝口而出道:“那你們一家上山刨我爸墳去,刨出來鞭屍可好?我還真沒有見過你這樣的,我爸活著的時候裝賢惠,死了死懟!”王淩菲的太陽穴跳了跳,感覺一堵牆從身後壓下,那牆黑黑的,帶著一股陰風,那股風極大,褲腳開始飛舞,要帶著兩條腿飛舞,但身體沉重,身體原地不動,扛著、抵著,那風太大,由腳底向上,如巨蟒,盤旋而上。衣服被撕咬破了,布片隨風而去,衣不蔽體,王淩菲氣糊塗了:“你們老鄭家的人可真狠,我們老王家的人讓著讓著還讓出不是來了。”情急之下,王淩菲這樣說:“三子,我先放一句話在這裏,你掂量掂量:你要是把油布傘廠拱手給你大哥,我們就離婚,我再也不受你老鄭家的氣了,我另起爐灶,我打我老王家的牌子。”這句話絕對有煞,鄭為民立刻矮了,但自己對後天的會議內容確實一無所知,頃刻之間找不到詞語回答王淩菲,鄭為民在心裏罵道:“要死啊,老婆沒得罪你啊,老婆是在維護你啊!真是要死了。”鄭為民小心翼翼地說:“小菲,這麽多年來,風裏雨裏,我們經曆了多少艱難,那麽難我們都挺過去了,現在吃豆腐了,人變渣了?還是困難硬紮了,打敗我們了?怎麽能?我們沒有被打敗,不可能被打敗。”王淩菲道:“你給我一個保證,保證不把雨傘廠的資產拱手給大哥。”鄭為民緊了緊腰帶說:“你放心,雨傘廠是我們兩個攢下來的,我不會隨便送人,包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