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81

四十.愛我所愛,跳樓相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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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老蔫喜迎95歲生日,柯家置辦酒席,一大家圍坐在一起,把酒話衷腸,其樂也融融。老蔫合不攏嘴,中午多喝了一兩,津津地受享著從不加掩飾的兒孫繞膝之樂。

“我的孫男弟女能有一個連。”老蔫在一盅酒下肚後對賽妮的公公如此炫耀,說這話時他用手掖掖按按上衣兜,那塊方寸重地存著他的全部身家,據風清偵察,全是清一色大票。

“你有吃有穿的,鳳林和媳婦又對你挺好,那麽大歲數了,還捂著錢幹什麽?”女兒常會如此相勸。

老蔫每每聽到這話,就會下意識地掖掖按按胸兜,擺出獨家理論:“錢是我的‘魂兒’,我的‘氣兒’,我身上沒了錢,也就沒了‘魂兒’,沒了‘氣兒’了。”

柯鳳林酒入愁腸過,愁語口中流:“我家兩個‘愁’,都夠我嗆。老大琅琅嘴茬子不行,眼瞅就畢業了,將來在社會上可怎麽混?二姑娘月白也不省心,偏要找個——都是自家人,也不怕笑話——偏看上個結巴,說也不聽,道也不理——嫌咱柯家結巴還少嗎?”

柯鳳林在說“結巴”時,自知又有些失嘴,頗難為情地看了侄子柯嵩年一眼。嵩年春風滿麵,隻是笑笑,呷著酒,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爸爸的愁,可都是結巴惹的禍——”琅琅悲戚滿懷,咬牙恨恨心裏道,“結巴,你這個挨萬刀的!”

“喲,月白有對象了?也不領回來給姑姑看看。結巴怎麽了?隻要人好,有能力就行。”

“領回來?還不被我爸一棒打出去?”月白撅嘴。

“我早年也結巴過,說不出話直跺腳,就認一個‘慢’,慢慢就扳過來了。”琅琅二伯柯崇林慢悠悠地說,又轉而對柯鳳林道:“老弟,你早年也結巴,現在不也好了嗎?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咱比別人不差哪,身上的窟窿眼兒一個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