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81

六十四.同是磕友,相逢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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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輛公交車在身旁停下來,無暇細想,琅琅便投入了第一千次演講中。

第一千零三十二次戰鬥結束後,琅琅離開戰場,哼著《凱旋進行曲》,向另一前線昂步走去。

琅琅下意識地環伺著,下車常會有人追隨簇擁的,他已陶醉尊享於在車上車下被眾星捧月的無上榮光。

果不其然,一個身材矮挫,皮膚黢黑的大男孩東瞅瞅西望望,挪挪移移地走過來了,神色中交織著靦腆和敬仰。

“你——好,我剛——才在車上聽——你講……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他像抻麵似地時不時把語句裏的單詞兒抻一下。

“你好,我叫柯琅琅。”

“我——叫,我——叫,我——叫……”他抹了把鼻子,抹出“我——”字,又迅速地往屁股上摸了一下,摸出個“叫”字,如此反複數次,也未“抹”“摸”出其名。依其舉動推測,他的尊姓大名好像跟鼻子和屁股有某種關聯似地。

就連琅琅也忍不住“噗哧”笑了,但他又及時憋住了,轉而心下自嘲道:“這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嗎?”

琅琅倏地斂容正色對磕友道:——

“同是天涯口吃人,相逢何必報家門?咱們,彼此彼此……”

“不,你——已經,告——訴了我名字,我——也要告——訴你。”大男孩神情堅毅。

“我——叫,我——叫,”他又做起了抹鼻摸腚的動作,數番而不得出口,情急之下猛拍大腿,終於拍出,“我——叫祖——明,祖——國的‘祖’,明——天的‘明’。”

人類的一個極其稀鬆平常的動作“拍大腿”竟有如此多的妙用:它不僅能拍出哭(人類號啕時往往如此拍),拍出笑(人類狂喜時往往如此拍),拍出智慧(人類絞盡腦汁而不得時,大腿一拍,往往靈光迸現),殊不知還能拍出口吃人費勁巴力說不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