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色

13

字體:16+-

自從於濤住進醫院後,我覺得特沒意思。高光這小子狐朋狗友賊多,經常找不到人。我一個人常到大沙坑遊泳。

有一天,我去大沙坑遊泳,看見周麗萍一個人在水邊沉思,我心裏一陣激動。

“周麗萍,你怎麽也逃學?”我走過去問。

“有煙嗎?”她看了我一眼問。

我從口袋裏掏出了豐收牌香煙,遞給她,我自己也點了一支。我坐在她身邊一邊抽煙一邊看著她,我從未這麽仔細地看過她。她見了我異常主動,和我擰一把摸一下地開玩笑。

“你今天有點不對勁兒。”我神態自若地問。

“不是我不對勁兒,是這個年頭不對勁兒。”她卻神情沮喪地說。

我知道她心裏有事,便問:“怎麽了?”

她突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媽也被發配到農場去了,家裏就剩我一個人了,劉寶林,我好害怕呀!”

說完,周麗萍把頭靠在我的肩上,哭得更厲害了。我一下子覺得自己是個男人了,應該保護這個孤苦的女孩。

我想把她抱在懷裏安慰安慰,我卻不敢,隻是說:“別怕,還有我呢!”周麗萍用感激的目光看著我。

“周麗萍,你爸是因為國際流氓的事被發配到草灘農場的,你媽是因為什麽?”我不解地問。

“我爸和我媽都是畫油畫的,”周麗萍抹著眼淚說,“他們都在美術學院工作,前幾天高光他爸請我媽去畫毛主席像,我媽把毛主席的痦子畫錯了位置,高光他爸說,這是政治事件,公然反對毛主席,就把我媽給發配到農場去了。”

“我爸也是高光他爸整的,他爸是整人專家。”我氣憤地說。

“天底下再也沒有高光他爸那麽壞的人了!”周麗萍咬牙切齒地說。

“周麗萍,你爸媽在哪兒學的油畫?”我好奇地問。

“我爸和我媽都是在蘇聯留學時學的油畫,他們是同學。”周麗萍擦了擦眼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