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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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高光約我和於濤去稻田地裏抓老鼠。我們去了離南裏機場不遠的稻田地,那裏的稻子一垛一垛的,曬在地裏還沒拉走,我們仨一垛一垛地翻,追得耗子滿地跑。

“剛生我的那幾年,我爸說,餓死老多人了,”於濤手裏拎著一隻小耗子說,“有一次,我爸餓得不行了,他就去稻田地裏逮耗子,結果連稻田地裏的耗子餓得也皮包骨,後來他居然找到了一窩耗子崽,抓起來就吃,一連吃了七八隻小耗子崽。”

“生著吃的?”我一臉驚愕地問。

“生著吃的。”於濤手舞足蹈地說。

“那是三年困難時期,我們還都正在吃奶呢。”高光插嘴說。

“耗子肉好吃嗎?”我好奇地問。

“當時我爸餓壞了,我爸說,他吃完了根本不知道耗子是啥味。”於濤一邊說一邊撅腚放了一個響屁。

“我爸說,南方就有吃耗子肉的,不僅有吃耗子肉的,還有吃貓肉、蛇肉的,而且還有一個名字叫龍虎鬥。”高光裝作見多識廣地說。

“南方能吃,我們就能吃。”我咧著嘴說。

“要不咱們吃一頓老鼠肉,怎麽樣?”高光的話正合我意。

“我正好饞肉了。”我興奮地說。

“我也饞了。可是總不能像我爸那樣生著吃吧?”於濤猶豫地問。

“咱們用火烤著吃。”高光果斷地說。

我們把十幾隻耗子用鋼釘匕首剝皮,並開膛破肚,然後又在水溝裏洗淨。高光用稻草生火,我把耗子肉放在火裏烤了起來,很快,火堆裏散發出烤肉的香味,於濤饞得直流口水。

這時,從軍用機場上起飛了一架戰鬥機,轟鳴著直入雲霄,很快就飛得隻剩一個小亮點,後麵留下長長的白煙。

“飛機拉線了,飛機拉線了。”於濤用手指著天空喊道。

我們一邊看飛機拉線,一邊烤老鼠肉,肉烤熟了,誰也不敢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