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往事:亂世

第十章 金龍的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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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我以最快的速度辦好了來順的戶口,去中化小學給他報了名,到月底就可以上學了。

我用剩下的錢幫王東支起了一個水果攤子,就在淑芬以前的那個理發店的旁邊。

淑芬不見了,問王東,王東不說話,憋得小臉通紅,估計他知道淑芬的下落,不想提她,我不問了。

前幾天我去找了模具廠的李廠長,對他說我想回來上班。李廠長很為難,說這個廠已經沒有我這個人了,想要回來就得重新就業,可是今年廠裏沒有招工的打算,讓我另想辦法。我走了,一句話也沒說。晚上,我去了他家……三天以後我上班了,還在那個車間抬鐵水,不過是換了搭檔,福根不抬鐵水了,成了我師傅。那個宿合自然也就成了我的,我把它收拾得就像一個家,窗明幾淨。不知什麽原因,同事們不讓我出力幹活兒,幾乎把我供起來了,我的任務就是喝茶,陪他們聊天。

正說著,蘭斜眼跑來說,金龍回來了。我的心一陣暢快,打發蘭斜眼走了,點著王東的胸口笑:“哥們兒,金爺下山了,咱哥兒倆有事兒幹了。”

王東興奮得臉都黃了,一個勁地別褲腰:“趕緊給他放電,趕緊給他放電,媽的,憋死我了。”

我說:“咱們最好先別去找他,看他的表現,這叫後發製人。”

王東直搖頭:“後發製人?他已經先發製了咱們,咱們還後發個雞巴,直接砸挺他拉倒!”

我說:“聽我的,他現在就是貓爪子下麵的老鼠,咱們必須‘抻’起來玩他。”

在這之前我已經了解了金龍的底細。他從勞教所出來以後,先是回了洪武那邊,一直沒在街麵上露頭,跟蒸發了似的。後來他帶著他姐姐出現在下街,姐弟倆在廣場擺了一個服裝攤位,賣女人衣裳。過了一陣,他姐姐不見了,據說是嫁人了,嫁到南方去了,嫁的是給他們提供貨源的一個小老板。轉過一年來,他撤了攤位,帶著幾個以前跟過他的兄弟跟了家冠,有時候在街麵上橫衝直撞,有時候聚在冠天酒店喝酒。他帶的那幫兄弟裏沒有一個長腦子的,全是“小螞蟻”,棍子那樣的在他們裏麵就算是個猛人了。這幾個兄弟很快就不聽他的“嚷嚷”了,全聽家冠的。沒有多長時間,家冠就當著他那些兄弟的麵揍了他一頓,讓他卷鋪蓋走人。他在外麵流浪了一陣,又重新在廣場支了一個服裝攤子,這次是跟蘭斜眼合夥,幹了兩年,生意還算不錯,隻是經常跟蘭斜眼“打唧唧”(爭吵),估計是“分贓不均”的緣故。我估計他一旦知道我出來,—定會來找我,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跟我表演。我對王東說,這事兒你先別管,好好經營著你的水果鋪子,有事兒我會找你的,就回廠裏住下了,靜觀其變。如果順利的話,他後麵的路我已經給他設計好了,他是我案板上的肉,想吃,我就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