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街往事:現世

第十七章 來順將是另一個家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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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天,我總是在天將放明的時候做夢。有一次我夢見楊波了,我們好像又回到了劉大為家。她站在窗前看大海,頭發是挽起來的,不是我第一次見她時的那樣。我去動她的頭發,想要把它弄成馬尾狀,她打開我的手,幽幽地說:“我叫楊波,謝謝你。”那是我十八歲那年她對我說過的第一句話。夢裏,我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突然間,場景變了,我赤身**站在八廠工地的一個塔吊上,楊波站在我的對麵,一絲不掛,淚眼模糊,她在念叨:“你去死,你去死……”瘋了似的撲過來推搡我,我泥鰍一般躲閃她,終於還是沒站穩,輕飄飄地閃了下來,一邊跌落一邊怒斥:“你總是這樣,還有完沒完啦!”

一個下雪天的上午,我趴在值班室的桌子上給楊波寫信,我寫得非常吃力,撕了好幾張紙才寫了這麽幾句話,我說:“愛情是甜蜜的,也是苦澀的,但我的內心充滿了甜蜜。我想你想得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心裏非常難過。我覺得我對不起你,我不該跟你為了一點小事爭吵,我太不是男人了。如果你能夠看到這封信,就把我忘記了吧,希望你能快樂起來,我們兩個人攜起手來奔向美好的未來。”落款處,我寫道:“永遠愛你的張寬,永不變心。”把信折疊好,我想,我這是寫了些什麽狗屎呀,語言前後矛盾,連我自己都不明白這封信到底想要表達一個什麽意思,絕交信?求愛信?請求寬恕信?好像都不是。

其實信裏表露的信息我清楚,舍不得人家還要裝一裝唄。正想把信交給隊長替我寄到蒯斌那裏,王東看我來了。

在接見室裏,我把信遞給王東,讓他抽空給蒯斌送去,蒯斌也許能找到楊波。

王東笑了:“你可真是多此一舉啊,楊波‘顯相’啦,整天往你家跑呢。”